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坑爹小萌物】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,不得做商业用途!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宁嘉记事Ⅱ增续篇(女尊) 作者:童叶 文案 她,看够了世态炎凉,看够了世情冷暖, 本以为心已足够冰冷,坚硬, 却没想到世事无常,经一事才发现,她的心依然火热, 这一世,她痛失伙伴,却换来一次异世重生。 她,一意孤行想要扭转宿命的安排, 没想到脱胎换骨,失去部分记忆,来到彩虹的彼端, 却依然难逃捶心之痛的轮回, 如果,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, 你,是否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换伊人一次复活归来? 内容标签: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:主角:乐宁嘉 ┃ 配角:段逸阳,祁方,段南,豪迈等。 ┃ 其它:前世:一切正常男女。今生:女尊的世界。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那个传说呀   十方城并不是说这座城市有十个方向,而是七扭八拐能转出十多个路口,以前的人叫习惯了,就把这座城叫成了十方。   十方,在国家正规的地图之外,而正规的地图却找不到十方。   十方西南边缘是沙漠,许多盗墓贼,神偷都喜欢隐入十方,因为这里地广人稀,往往进了这里,就连神探都难以找到他们的踪迹。   说来也怪,既然有沙漠,便不该再有水源,可老天造物,却偏偏喜欢与人开个玩笑,在沙漠尽头处,便是一处深水河滩,据说河滩里有着最丰美的鱼类,而这些鱼能够消灾解难,消除百病,更厉害的传说是说这些鱼能够起死回生。这样的一个神秘所在吸引了大批冒险者前来,试图穿过沙漠,寻到河滩,捕捞神鱼,不为自己延年益寿,只为换取那无价的利益。   老天自有它的安排,只有极少数的冒险者有幸见到神鱼,却没有本事将神鱼带回中土。   从公元二十世纪到公元纪年2013年,始终无人能够在十方之外见到神鱼,而神鱼到底是否存在,渐渐成了一个传说……   ☆☆☆   2013年,深秋,十方城。   十方城早已变成了破败的古城,残垣断瓦随处可见,而千年前所传说的繁盛,文明,早已不复存在。   它不是历史上的楼兰古国,还有少部分历史流传,十方的神秘是无从查询历史的确切的神秘。   沉睡着,还没有苏醒的古城尽头隐约有驼铃声响起。   与驼铃声相辉映的还有如百灵鸟般美好的歌声。   晨雾,朝露间,偶尔能看到几匹骆驼时而并排,时而先后行走着。   他们的自由及洒脱,好似这不是能要人命的沙漠,也好似那河滩不是什么人间美食之所在。   其中几匹骆驼的两边各搭着一只竹编的篓子,从篓子里发出的噗噗声,可以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。   “阿姐,我们出了沙漠,就能吃到许多好吃的了吗?”骆驼队伍中间,一对少年男女骑着骆驼并肩而行。   男孩子还梳着古老的羽伦族古老的发辫,一身黑色长袍颇有少数民族的风情,而显得稚气的脸已能看出成年后必定俊美非凡;而女孩子则已将长发剪短,留了一头齐耳短发,看向前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,只是一样美丽的脸已经开始向成人变化。她的穿着就比较正常了,白色衬衫外,一件棕色小马甲,下身则是黑色修身长裤,脚上一双马靴,很是英气逼人。   此时,他们已经走进了沙漠,却并无传说里该有的恐惧。   男孩子甚至挨近身边的同伴,歪头询问着心里一直都有的疑问。   “就知道吃,你这副嘴脸让云娜看见说不定就不缠着你了。”女孩转过脸,笑了下,说是取笑,倒不如说是在述说一个事实。   男孩原本学着别人嘟起的嘴,瞬间瘪了下去。   “我又不喜欢她,干嘛在她面前……我……”男孩瞅了一眼女孩的侧脸,想说的话一下子就打住了。   他知道她对他好,只因为他们都是孤儿,别的再没有什么。可他对她,却早已不是同伴那么简单。他知道,他什么都不能说,说了只怕他连靠近她的机会都不再有。   这一年,他十七,她十八。   她全副心思是如何走出闭塞的村庄,走到外面。而他,却一心想着,要如何才能长久的留在她身边。   ☆☆☆   2015年秋,封城。   夜色,渐渐浓厚了起来,墨染一般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什么将要发生。   而不怀好意的风卷起一些风沙在天空中漫舞着,她,没有名字,只有一个代号,凌苍。   她这次的任务是将盗贼窃取的文物--七彩虹文鱼瓷瓶送回十方城文物博物馆,七彩虹瓷瓶不过巴掌大小,工艺技艺却是开国至今都让人无法超越的技艺,所以被国家列为特级文物。   没想到只不过展出一次,就被盗贼窃走,警方联合国际刑警,终于找了回来。上级命令必须秘密将瓷瓶送回博物馆,以防再有有心人窃取。   而她,凌苍,就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,没有其他同伴,只有她一人。   若是文物丢失,她将受到军事法庭的审讯。   她,并非军籍,却有着无人可代替的地位。   为了这瓷瓶,牺牲了不少人,当然,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得到这瓷瓶。   她忽然停下脚步,闪电划过天际,前方不远处,人影晃动。   那是?雨此刻落下,雨幕,人影,交织成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画面。   “识相的,就把东西交出来,我们可以留你一条命。”雨幕下人的声音隐约传来。   她微微一笑,紧了紧腰带,她从不信命,只信自己。会知道她的路线的人不多,看来是有了内鬼了。   她抹了把脸,稍稍往后退了一步。   “我从不接受威胁!”她冷冷淡淡的说出来,让雨幕这边的人愣了下。   “不知好歹!”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,随即,跳出几个人影,直扑她而来。   她从不喜欢武器,所以,她所能防御的也只有自己的一双手掌。   人影动作敏捷,出手也迅速,直取她咽喉。   她推出一掌,借力使力,卸了那力道。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,雨幕这边派出的人一点胜算都没有。   刚才出声的人眉头皱紧,脸上覆的黑纱,在雨水的浇盖下已经无法起到遮蔽的作用。   “老四,还是得你去,不要手下留情!”男人的声音冷硬,不带一丝感情。他身边站着的人,答应一声,便直奔凌苍所在而去。  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老四并没有去解决凌苍,而是出手将围在凌苍身边的人挡了出去。   黑纱人也吃了一惊,可他既然决意要取那宝物,又怎会只有一个老四。   “看来,你的眼光的确毒辣,他,也留不得。”黑纱人冷冷说道,不知何时,他身边已经又有了另外一个人。   那人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,闪电滑过时,能看到那银色面具表面的光彩,他的身材高大挺拔,但动作却轻盈,他手里握着一把银色手/枪。   也许,现代社会,这样的兵器才是正常的武器,拳头什么的,根本只是最初级的攻击防御武器。   他只几个起落,便来到凌苍与老四身边,他的枪抵在老四的脖子上。   “交出东西,我放了他。”面具人的声音一出,凌苍便停住了动作。   是的,面具人抓住了她的弱点。   “阿姐!不能给他!”老四,本名司元,是羽伦族人,今年刚满十九岁,他被派遣来做卧底,这次是为了配合凌苍的,没想到却成了她的弱点。   “闭嘴!”面具人用力顶了下司元,司元抽了口气,硬邦邦枪托的顶撞让他嘴角隐隐有了血气。   “好!我给你们!”凌苍把瓷瓶从衣服里拿了出来,举在空中。她一生中最为珍重的就是司元,这个她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,就算要她上军事法庭,她也不能抛弃他。   “阿姐!”司元叫了声。   “乖!阿元,姐带你回家吃汤圆,很好吃的。”凌苍看向司元,声音十分温柔。司元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,他并不想成为阿姐的负担,如果,如果知道这次任务他会成为她的累赘,他不会主动请求上级让他来的。   “把东西放在地上,然后你,往后退!”面具人命令着。   凌苍服从的把瓷瓶放在地上,人也往后退去。   等面具人逼着司元往前,将瓷瓶拿起来之后,他用力推了把司元。   司元得到自由,人往前跑去,而大意的结果就是一声猛烈的枪声响起。   “司元!”凌苍确定她从未发出过这样的声音,她声嘶力竭的喊着,人也往前跑去。   而她的速度还不够快,只来得及接住即将倒下的司元。   血,无声的流淌着。   他躺在她的怀里,脸上却带着笑容。   “阿--阿姐--”他的声音有些不稳,甚至听起来,他很费力才喊出这几个字。   凌苍抓住他的手,他的手已经开始凉了。   “不要说话,我给你报仇!”她的声音极低,她觉得自己胸口很疼。   她抬起头看向雨幕中的人,那面具人还站在那里,枪口直直的对着她,或许,他不想像对司元那样对她,或许,他认为她是个好对手。   “呃!”没人看到凌苍是如何出手的,只看到那面具人透过面具露出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,大概没想到她还会有这一手。   而不远处戴着黑纱的人也没想到会这样,他转身要走,却发现身子已经僵硬,他不敢相信的低头,发现穿过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支银色的鱼鳍似的暗器,那是一支飞镖。   飞镖的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色光芒,飞镖有毒,这是面具人和黑纱人同时浮现在脑子里的最后一句话。   “阿,阿姐,你,你……过……我……”凌苍努力贴近司元的嘴唇,可惜那重要的几个字还是未能被她听清。   她抬起脸看着双眼已经失焦的司元,她的眼中有着无法言说的悲痛,至悲,便是无泪。   终于,他的身子变冷,僵硬。   她靠近他的耳边,轻声说了句。   她伸手盖住他未能合上的双眼,他是她至爱的弟弟,此生她再不会爱上别人。   雨还在下,她背起司元,走到面具人身边,将瓷瓶取回来。   她不会让他死,她会复活他。   那个传说,并不是传说,她会找到办法复活他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上微博才发现今天是高考,一天天太忙了,也不知道看文的亲们有没有要高考的。在这里祝各位高考的朋友们一切顺利,心想事成吧。 ☆、无故受伤的祁方   在城市的一隅,有个地方叫做美梦咖啡店。   店里有位女店主名字叫乐宁嘉,还有一只金黄色眼珠,金黄色皮毛的大猫豪迈。   这是一家能够实现你愿望的店,只要你肯踏入这里,只要你肯说出你的愿望,她,就能帮你实现。   ☆☆☆   晚风凉爽,咖啡店的窗半开着,偶尔从窗外飘来茉莉花清淡气质的味道。   卧在窗边桌子上的豪迈微微抬起脑袋看了看窗外,这里离闹市区还远,所以什么霓虹灯啊,什么醉鬼啊都是不会有的。   刷刷--刷刷刷--   衣服摩擦肌肤的声音传进了豪迈的耳朵里,它的小耳朵动了动,金黄色眼珠又深了一些。   叮铃铃--  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。   喵--   豪迈细细的叫了声,它的脑袋转向了吧台那边,只是吧台边现在没人。  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,玻璃门撞在墙上,又弹了回来,只是半路被人阻挡了回归的路线。   “宁嘉--”一阵拉长的喊声先传了进来。   喵--   豪迈又叫了声,直立起来的身子呈弓起状态,下一刻已经跳下了桌子。   “你--”来人看着猫皱了下眉头,脚步有些踉跄,捂着胳膊的右手扶住最近的椅子,才能支撑自己不倒下。   夜间的咖啡店很静,哪怕一点声响都能放大好几倍。   也之所以,这么大的动静,让处于沉睡的宁嘉醒了过来。   她坐起身来,环顾四周,有那么一刹那有一点懵。刚才她做了一个梦,梦里的人,她看不清楚,只是依稀还记得里面的年轻男子,总是围在她身边,“阿姐,阿姐”的叫着她,那,应该是她吧?   她轻轻地问自己,却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。   “宁嘉……”这次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。   宁嘉坐在吧台里边的临时小床上还有点发懵,等听到这一声喊时,才算是回过神来。   她立刻从床上站起来,这些天,她总是做一些似是而非的梦,梦里会出现很多人物,男女老少都有,她却想不起他们是谁。   她反复思考,绞尽了脑汁,却没有任何收获。好在最近没什么事,她可以在店里耗着。   “祁方,你这是怎么了?”宁嘉从吧台里出来,因为是晚上了,店里只留了一盏小壁灯,晕黄的光线将祁方惨白的脸色照的更加狰狞。   扶住身子往前倒的祁方,宁嘉才问出这个问题。   靠在宁嘉肩膀上,祁方才感觉自己此刻是安全了。   “疼!”他只说出这么一个字,人就昏了过去。   宁嘉侧过脸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昏过去的人,她有些恍惚,究竟她在梦里,还是梦外,刚才他的一声“疼”似乎在哪里也听过。   喵--   豪迈的叫声传来,宁嘉终于回过神,最近,她实在是精神上有些不济,看来她也需要看医生了。   她半扶半抱着祁方,转到吧台后面,把他放在她刚才躺的小床上,又打开大灯。   这下子,她终于看清楚了祁方身上的伤。   伤不止一处,他的左臂,左腹部都有血迹。   宁嘉赶紧拿了医药箱,她咬了咬牙,还是拿了剪子把祁方身上的衣服剪了。   现在是夏季,他却穿着长袖衬衫,还是深色,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?   宁嘉没时间细想,几下子就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剪掉了。   看到了伤口,宁嘉倒吸了口凉气。   左臂的伤口不深,只是从右肩至左腹的伤口太深,血肉已经翻了出来,都能看到白色的骨头了。   是谁?谁这么狠的心,对这样一个男子都下的了这么狠的手段。   宁嘉倒了点消毒水在纱布上,小心翼翼地在那翻起的肉上擦了擦,伤口立刻翻起水泡。   她松了口气,还好,伤口上没有毒。这样的伤,就是最能忍疼的人也会忍不住,他到底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,还有就是只怕他参加不了下个赛季的比赛了。   比赛?   她忽然灵光一闪,是了,像祁方这样的篮球选手,如果参加了下一个赛季的比赛,并取得前三的成绩,就有百分之百的机会进入国家球队,再次成为篮球之星就是不远的事了。以祁方的成绩,已经很少有对手了吧,那么会是谁不想祁方参加比赛呢?   宁嘉边给祁方上药包扎伤口,边回想着。   多亏了祁方这一年多来,常常到她这里来,她多少对他和一些球队有了些了解。   可是,想来想去,都没有任何头绪,也许只能等他醒了才能问出结果吧。   他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,但都没伤及要害,看起来对方只是想警告他,或者阻止他参加比赛,并不是真想要他的命。   他,坐在床边,宁嘉看着祁方,他的面孔,她总有一些熟悉感,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。   也正因为如此,她才没有拒绝他的靠近。   他对她的心意,她明白,就像梦里那个总喊她阿姐的男孩,只是她总也看不清楚那男孩的脸,她对那男孩总有一份牵扯不清的情意,可这情意究竟是什么,她,弄不清楚。所以,祁方对她的感情,她只能假做不知,而纵容他的一再靠近,也是她下意识的行为。她知道,她这么做,或许有些自私。   喵--   宁嘉回头,正好看到豪迈站在她脚边,她好笑的弯腰将豪迈抱起来。   还有就是,连豪迈都是她难以割舍的牵挂。   如果,如果有一天她离开这个世界,她,会想念豪迈的吧。   她摸着豪迈柔软的毛毛,心里如此想。   豪迈舒服的躺在宁嘉的怀里,大脑袋正好搁在宁嘉的胸脯上,这是它的专属位置,谁都不许抢。   它又瞄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祁方,哼,他也不可以。   夜,还在继续,宁嘉却已经了无睡意。   不知从何时起,她开始喜欢上了写日记。   以前的事,以后将发生的事,她都会记下来的。   她怕以后还会忘记,如果一直一直忘记,她就要把这些写下来,提醒以后的自己,遇到过什么人,发生过什么事。   豪迈打了个哈欠,已经伏在宁嘉的腿上睡着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几天下雨了,所以也没去医院,终于有机会日更了。不过,更新频率还不会太稳定,还希望大家见谅! O(∩_∩)O~ 另外,如果各位有不喜欢本文的,可以静静离开,不必留言告诉我我有病什么的,我其实也挺脆弱的,写文本来也就只是兴趣,不是工作。如果连兴趣都要被人谩骂指责,我想我也没有继续写下去的必要了。 也谢谢各位喜欢我的文的朋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。 ☆、登门的客人   自打祁方受伤之后,就正式住在了美梦咖啡店。本来宁嘉是让祁方去里面的卧室和豪迈一起睡,奈何,一人一猫互看不顺眼,最终结果,就只好让祁方睡在了柜台后面,宁嘉平时临时睡觉补眠的地方。   也许是祁方年轻,身体好,伤口愈合的很快,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,祁方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。   除了不能做剧烈运动外,如吃饭洗澡等事,他都可以自己做了。   有时候,宁嘉会想,他不会是故意受伤,故意跑到这儿蹭吃蹭喝的吧,但转而一想,又摇了摇头,谁没事就为了蹭个饭吃,就把自己伤的那么重。   问起他到底和谁结了仇,会被人砍成那样,他自己也是大摇其头,不知道究竟得罪了谁。   这一把糊涂账,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寻到头,或许只能交给警察来处理了。  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,祁方的赛期已经不远了,他倒是一点不着急,因为受伤了,和队里请假,队里倒是很爽快的就准了,只说到时候如果不能参加比赛,一定要知会一声。   这么着,祁方就成了美梦咖啡店的一名常住人口。   日子一天天的过,倒也是宁静的很,偶尔有几位客人,有认识祁方的,还会上前要个签名,合个影,说是日后成了大明星,拿这个出去会羡煞不少人。   祁方也就大方的应允,各种造型,他都不拒绝。   看的宁嘉也不仅赞叹一声,祁方果然是具备大明星潜质的。   这天下午,依然是阳光暖暖的照在窗台上,宁嘉特意管别人要来的一盆灯笼花已经开了花,红红的灯笼型的花朵渐次开放,看的人都十分热闹。   习惯了到下午睡个午觉的祁方还在小床上呼呼睡着,豪迈不屑与这个人类一起睡,只独自窝在窗台上,金黄的大眼睛时而眯成一条缝,时而瞪大如铜铃,它自己倒是玩的不亦乐乎。   宁嘉则是在柜台里将新补的咖啡整理装瓶,以备有客人的时候用。   叮铃铃--   风铃响起,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。   现在店里没有客人,这风铃的响声也只有宁嘉和豪迈会注意到。   宁嘉放下手上一只装咖啡豆的瓶子,看向门口。   进门来的是位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女士,看打扮十分时髦,从气质上看,也能得出这位出身必定不凡的结论来。   只是这位女士胳膊上托着个小娃娃却有点破坏她整体的气质,而小娃娃约莫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。   小娃娃黑黑的头发有一点自来卷,深刻而立体的五官,倒有点像是外国人。   这孩子?   宁嘉一直在观察小娃娃,而小娃娃有一点怏怏的,很没精神的样子靠在年轻女士的肩膀上。   看五官轮廓,孩子和大人很像。   “欢迎光临!”宁嘉微笑,说出了很多商家欢迎客人时会说出的话来。   女士抱着孩子径直走到柜台前,落座在柜台前的椅子上。   “请问您想喝什么咖啡?”宁嘉继续微笑而礼貌的问道。   女人将孩子妥贴的放在腿上,然后也很礼貌的回了个微笑,说:“我不喜欢喝咖啡,不必了。”   女人的声音很低,不过从这低而显得沉稳的声音中,亦能看出这人必定也是事业有所成就的,而且是那种极有威信的人物,否则如何会在说出我不喜欢喝咖啡这种很失礼的话后,还不让人讨厌呢。   宁嘉对这种事业成功型的女性并没有什么嫉妒啊,或者羡慕或者厌恶之类的情绪,做生意么,讲究的就是双方自愿。   哪怕这人不喝咖啡只是坐一坐,她都是欢迎的。   两人没有再交谈,宁嘉只是很贴心的倒了一杯温水和一杯热牛奶放在了女人桌边。之后,她又忙自己的事去了。   因为临时的床铺与柜台之间,还有个隔断,所以,外面的人并看不到祁方的所在。   女人盯着温水和牛奶看了一会儿,终于还是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,轻轻一啜,即放下水杯,而牛奶,她却没有给腿上的孩子喝。  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,女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,终于还是先开口了。   “您就是乐宁嘉老板吗?”女人的问话平铺直叙,丝毫没有任何铺垫。   宁嘉正背对着他们,在调式咖啡的浓度,听到她的问话,顿了下,才转身,脸上有一点好笑。   难道让她来的那人没告诉她,咖啡店里伙计老板皆是她一人吗?   “是,我是乐宁嘉,是这店的老板。”宁嘉转身,点了点头。   女人也点了下头,似乎确认了她的身份。   “是这样,我听说您能满足找到您的人的所有愿望,是真的吗?”女人还不等宁嘉再继续问,倒是自己先问出了问题。   这算不算抢先一步?   宁嘉心里闪出这么一个问题。   “女士,我必须先纠正一下您的说法,不是满足所有的愿望,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。我只不过是帮助需要我帮助的人,帮他们去实现一些他们的愿望,而已。”宁嘉摇了摇手指头,她可不是什么万能的神,也不是救世主,哪能满足人们所有的愿望呢。   女士的脸上有了些失望,似乎希望再次破灭。   “只是……”女士似乎还没有完全绝望,再次想要说些什么,不过,又停了下来,她低头看着孩子,那孩子似乎是有些困了,却不肯睡,大大的眼睛与女人对望着。   女人再次抬头,也许心中有了些坚定。   “无论如何还请乐老板,帮帮我和勇儿。”她的话语中带了一丝恳求。   宁嘉虽然是可以帮人达成一些愿望,但这种没头没尾的,她还是第一次接触,所以,她没有贸然答应。   “这位女士,您还没有说您想要达成什么愿望,我要怎么帮您完成呢?”   女人看宁嘉是一定要知道事情才肯答应帮忙的样子,只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。   那是一个钱包,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。   照片不大,也就是二寸照片的样子。   照片是个大头照,而照片上的人,宁嘉看到后,心咯噔了一下。   “这,照片上的人和您,和您是什么关系呢?”宁嘉看了下照片,又把照片递了回去。   女人很小心仔细的把照片塞回了钱包,寻思了一会儿,才继续说:“我叫段逸阳,家在A国,这次来这里,是为了找到我孩子的爸爸。照片上的人,就是孩子的爸爸,他在生下勇儿以后,就失踪了。我找了他很久,最近才有人告诉我在这里见过他。不过,我找了很多私家侦探,也没能查清楚当初他为什么会失踪,还有他失踪这些年为什么不回去找我和孩子。”   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,说出这些话似乎让她费了很大力气。   宁嘉看着女人,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蔓延,墙上的挂钟敲了三下。   这一响让宁嘉立刻收拾住了脑中飞奔的思绪,她收敛心神,镇定下来。   “段女士,不知道您能否将您和您先生的事从头和我说说,这样一来就算要我帮您,也好有个头绪。”   “我,我和阿森并没有结婚。”段逸阳显得有些局促,大约像她这样有身价的女人与人私下在一起有了孩子,也是一件尴尬的事,所以,她才会那么不自然。   宁嘉看到她这样,不仅做如是想。   “那……”   “那年我研究生毕业,想着工作前要好好放松一下,就借了同学的小木屋度假。那天,外面下了雨,我正在睡觉,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。等我打开门就看到了阿森,他浑身湿透了,但,我总以为是看到了森林里的精灵。他说他也是出来毕业旅游的,和同伴走失了,又赶上下雨,问我能不能进来避避雨。”段逸阳停了下来,好像是在回忆着当初的美好相遇。   宁嘉听她说,看她陷入回忆,也不催促,只是泡了一杯咖啡,放在她跟前,她说她不喜欢喝咖啡,但宁嘉就是觉得她说的不是真话。   闻到咖啡浓醇的香味,段逸阳抬起头,看到杯子里水在旋转的咖啡,看了一会儿才接着说:“他那么美好,我当然不会拒绝。我找了我的休闲衣裤给他换,让他去洗澡的时候,我帮他把湿衣服烘干。他是个腼腆的男孩,洗澡出来看我烘干了他的衣服,他连连道谢。不过,我们在交谈的过程中,我发现他也是个很有才华的男孩子。当时他说他十八岁,我便信以为真,后来他失踪了,我找了很多人去找他,寻找的过程中,我才知道他当时才十七岁,他,为什么要骗我呢。”   段逸阳抹了把脸,她没有看腿上坐着的孩子,从始至终,孩子都不哭不闹的,很乖,只是张着一双大眼睛,让看了的人都有一份疼爱和怜惜。   “我们聊的很投机,天黑了,树林里的路不好走,我答应等天亮了,我帮他去找他的同伴。也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,他说的同伴,我始终没有帮他找到。他有些伤心,说是他第一次出门,钱啊衣服什么的都在同伴那里,找不到同伴,他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,我当时真的是……”真的是什么,段逸阳没有继续说,她又继续说:“为了安抚他,我答应带他出去走走,我也托人继续帮他找同伴。这样,又过了十多天,他也不再提回家和找同伴的事了。那天晚上,我们都喝了些酒,很开心,不知怎么的,我们就睡在了一起。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,我就看到阿森睡在我怀里,床单上还有血迹。等他醒了,他不哭不闹,却不说话。我有点着急,我就承诺一定会娶他。他开始还拒绝,后来,终于答应了。我一开始其实很自责,后来,我决定一定好好对他,所以就把自责放在了一边,专心对他。又过了两个多月,他忽然开始呕吐,还总是一睡就睡一天。我怕他病了,专程请了医生来看,结果医生说他怀孕了。我和他都吓了一跳,他本来是想打掉这孩子的,可我,我舍不得,反正我们都会结婚,孩子来的早了点,又有什么关系呢。”段逸阳摇了摇头,想起那时候,似乎有些痛苦。   “又过了几个月,孩子降生了,是个男孩,很漂亮,长的既像我,也像他。”说起这个,段逸阳显得很骄傲,毕竟漂亮的宝贝谁不喜欢。   “孩子生下来,阿森似乎也很高兴,与以往的心不在焉很不同,他时常会亲自哄着孩子,直到他入睡,也会给小家伙织一些小手套,小袜子什么的。我以为,以为我们会就这么幸福下去。可是那天,我得到消息说有了阿森同伴的消息,我就匆忙去了。等我回来的时候,只有孩子在病房里,阿森却不知去了哪里。我找了很多他常去的地方,都没有找到他。而那个说是他同伴的人,根本不是他的同伴,不过是同坐一辆车的人罢了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谎,说谎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。”段逸阳对后来的这段讲述,似乎显得很苦恼,更多的却是疑问。   宁嘉听着她的述说,眼睛也在盯着她看。   不知为什么,宁嘉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出现有些非同寻常。无论是她说她与阿森的相遇,或者到后来阿森的失踪,她虽然表现出了各种情绪,但都让宁嘉感觉不到她对那个阿森有多么在乎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大家真的都太聪明了。必须赞一下!O(∩_∩)O~ ☆、你知道么   时钟又走过了一个钟头,当猫头鹰时钟敲响五下之后,这位段逸阳女士终于站起身告辞。   在得到她的许可之后,宁嘉把那张名叫阿森的男子的照片存在了电脑的一个区域里。   送走了段逸阳和那个小孩,宁嘉回身就看到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的祁方。   “嗨!怎么站在门口?”祁方穿一件米色短T恤上衣,一条米色的运动裤作为睡衣,因为刚睡醒的缘故,头发虽然有点乱,却乱的极有风格,再配上他好看的脸,那真是一幅美人初醒图。   这种风格的祁方,近段时间,宁嘉看过很多次了,从最初的惊艳,到现在的麻木,都已经习惯了,想要让宁嘉再说出点什么赞赏的话--很难。   “你……”   宁嘉看着走过来的祁方,脸上表情有点复杂。   “怎么?”祁方走到吧台边上,自己倒了杯酸梅汤,喝了一口,嗉--   真是好喝,还是温的。   很少能满足口腹之欲的祁方,自从住在了美梦咖啡店之后,就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。他想着,如果跟宁嘉说,以后就定居在这儿了,她会同意吗?   陷入了自己想象的祁方,已经忘了刚才还问过宁嘉问题。   宁嘉皱着眉头,走到祁方身边,这人,怎么还能这么自在。   “干嘛?”被按住端起来的酸梅汤壶,祁方不太满意的转过头,问了个开头,就发现宁嘉一脸的严肃和凝重在看自己。   “你,”宁嘉看着祁方,他其实是个很单纯,也很纯粹的男人,接触了这么长时间,他留给她的印象也很好,可是……   “干嘛一直吞吞吐吐的?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得了,你我之间,用得着……”祁方说到这里,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,似乎有哪里不太对,他收住话尾,扒拉开宁嘉又倒了杯酸梅汤。   “你要说就说,不说,我还要喝酸梅汤,别在这儿杵着。”祁方闷头喝汤,企图将刚才自己的话遮蔽掉。   当然,根本没仔细听祁方说话的宁嘉自然没注意他话里的熟稔,甚至亲密程度。   “酸梅汤好喝,也不能喝太多。祁方,你跟我过来一下。”宁嘉还是决定让他看看照片,这件事,她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。   祁方有点纳闷,还是跟着宁嘉到了她桌子边上。   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,画面上正是那个叫阿森的男子的正面照,已经放大了些,虽然有一些模糊,但还是能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。   “哎!这不是我十七岁那年的证件照吗?你从哪儿弄来的?我一直都找不到呢。”祁方看着自己还有些青涩的少年时的照片,立马笑了出来,那时候照的照片还真是有一些些发呆,嗯,其实还可以照的更好不是么。   他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,把电脑挪过来,仔细看着,心里想的是宁嘉果然对我有意思啊,连我那么早的照片都能找到。   啧!   她喜欢就喜欢呗,还总是不说。   祁方心里美美的还在数落着宁嘉,宁嘉则是走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。   那么,照片上的确就是祁方喽?   “你确定那就是你十七岁时候的照片吗?”宁嘉慎重的问道。   “对呀,你看这里有一颗小痣,就是贴近下巴尖这儿,我这儿也有啊,我怎么会看错呢。”祁方点了点自己下巴那儿,又把电脑转了个个儿,朝向宁嘉。   宁嘉看了一眼祁方点着的地方,果然有一颗小米粒大小的小痣,若不细看是发现不了的。而照片上,那个阿森下巴那儿也有颗相同的痣。   “祁方,你十七岁那年去没去过A国?”宁嘉继续追问,她其实并不希望祁方就是那个阿森,如果他是,那么代表的将是一系列的麻烦。   他为什么在去往A国时叫阿森,为什么会与那个段逸阳生下一个孩子,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终究需要答案,哪怕她也在怀疑那个段逸阳说的话究竟有多少真实成分。   祁方也皱起了眉头,她怎么会问这个呢。   “我去过。”祁方给出了答案,却是一个让宁嘉眉头皱的更紧的答案。   他去过,他竟然去过,他当时不是该在篮球队训练吗?去A国干什么?   “你入选球队,不是该老老实实训练吗?跑去A国干什么了?”宁嘉的声音有些过于严厉,那是因为她的确担心他。   “你跟我喊什么?我去A国是参加集训的,你以为我入选球队,就能一步登天了吗?我也是需要学习的。”祁方的性子其实也很火爆,只不过因为经历过那次意外,他的性格才有所收敛。而在熟悉的人面前,他并不想假模假式的,所以,在宁嘉好似质问的问题下,他才会爆发。   宁嘉原本有些急躁的情绪慢慢安定了下来,如果真有那些事,他应该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吧。   “你有个私生子,你知道吗?”心平静了下来,宁嘉反而有了开玩笑的心情。   祁方还有些气鼓鼓的,忽然听到这么一个转折,差点被口水呛死。   “喂!这种玩笑你也敢开,你当我是什么人了?”祁方脸颊气的鼓鼓的,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了,看到宁嘉严肃的脸换成了微笑的脸,想来她应该是不生气了吧。   好奇怪,他怎么会知道她也在生气呢?祁方脑子里转了好几个问题,却没能立刻想到答案。   “段逸阳这个人,你有印象吗?”虽然放下了点心,宁嘉还是决定再问一问。   祁方摇了摇头说:“不认识。你也知道,我认识的人其实很有限的,除了球队里的人,就是俱乐部,当然在沙赫那段时间,我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,现在都分开了,有的还进去了。”   的确,祁方不是长袖善舞的人,能与他交好的人其实也不容易。   宁嘉点了点头,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,才继续说:“今天来了位客人,说是让我帮忙找到她儿子的父亲,并且查明那人失踪的原因。我本来不想接,不过,等看到那人孩子父亲的照片之后,我又改了主意。”   话,点到即止,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慧根了。   祁方想了一会儿,忽然张大了嘴,手指着那照片。   “对,对方还给我讲了一个很有趣的,算是爱情故事吧。而故事的男主角叫阿森,对这个名字,你有印象吗?”宁嘉笑眯眯的问道。   而听完宁嘉的话,祁方忽然沉默了,他脸上才出现的温和表情,也被静默而取代。   宁嘉也忽然收住了微笑,也许事情并不是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?    ☆、阿森,也许,另一个   屋里静悄悄的,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。   “嘿!你在说什么呢?我,那个我怎么会知道谁是阿森,什么阿森的。我猜是那个什么阳的在故弄玄虚罢了,她能拿到我少年时代的照片肯定是巧合了。算了,我不和你说了,呵--我又困了,最近总是觉得睡不够,肯定是我受伤的关系。”   祁方忽然站了起来,说了一大堆话之后,捂着嘴打了个哈欠,摆了摆手就要去接着睡觉了。   宁嘉看看窗外,日头还高着,他是要睡哪门子的觉啊。   “你不说,我就告诉段逸阳,你就是那个阿森。我想她见到你会特别高兴,这人一高兴,说不定也不需要我查什么失踪原因了,我倒是省事了。”宁嘉坐在椅子里,手指在电脑的鼠标区滑动着,电脑上的人一会儿变大,一会儿变小,倒是有趣的很。   “你?”祁方有些火气,困意全消,转过身瞪着宁嘉,就好像要在宁嘉身上开个洞。   宁嘉笑了,这才是祁方该有的性格嘛,沉默啊什么的真是不符合他的一贯表现。   “坐下,说说阿森,再说说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宁嘉伸右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。   祁方瞪着她,终于还是深深呼出口气,又坐了下来。   “我,有个弟弟……”这个话题开始的似乎很难,祁方沉默了许久,才开口,出口的话却又半天没能继续。   宁嘉站了起来,去柜台后面倒了杯温开水,走回来放在了祁方桌前。   祁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,微温的水滑进胃里似乎真的起到了安定的作用。   “我和我弟弟是双胞胎,我们,长的很像,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,一定没办法分辨我和他。那年我入选球队,刚刚高中毕业的弟弟,非要来一次毕业旅行,正好我们球队有一次集训。我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,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。所以,我们就一起去了A国。”祁方说到这里,又停了下来,他再次抓着水杯,喝了一口水。   宁嘉看着他,也不催促,只是目光柔和,如果这时候,他抬起头来,必定能看到她那眼中温暖的光芒,可惜,他没有抬头。   “那次毕业旅行真的很开心,我们兄弟俩其实很少能一起出去旅行的,正好集训还没开始,有几天的休息时间。我带着弟弟去了很多地方,后来,我们看到一个广告,就是主打冒险旅游的,也就是专门去一些山区,丛林,既体验大自然的雄伟,也体验那种我们在从未接触过的地带探险。弟弟说应该很有趣,就怂恿着我去报名,我,很疼这个弟弟,就同意了。   一开始,我们玩的真的很好,弟弟玩的特别开心,还说下次有时间还要来。又过了一天,弟弟说想往丛林更深处探险,我觉得这不行,因为那已经脱离了旅行社的规定范围,就没答应。弟弟也同意不去,我以为他放弃了。哪里想到,第二天,他和他的旅行包都消失了。有人说看到他往林子更深处去了,我去找过,可后来,球队来电话,让我回去,集训提前了。   我想,弟弟一直很懂事的,应该不会做真的让我担心的事。我就把找弟弟的事拜托给了同行的一位导游。虽然我回了队里,也在时刻关注弟弟的消息。我在A国集训了半年,却一直没有弟弟的消息,直到我即将离开A国时才得到消息,是警察告诉我,我弟弟找到了……”   说到这里,祁方忽然语气低了下去,半天,都没有再继续说。   宁嘉的心也沉了下去,他这样,他弟弟,那孩子……   祁方捂住了脸,指缝间已变得湿润。   “我……”祁方忽然哽咽了起来。   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以为一切应该都过去了,可是再重提,他真的,真的好难受。   “你们当时的年纪是……”宁嘉想要确定,所以不得不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再次问起。   “快到十八岁,我和我弟弟分开的时候,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十八岁生日了。”祁方捂在掌心的声音有些发闷,音调也是往下。   可见,他是真的很难受。   宁嘉听到这里,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。   快十八岁了吗?   那么与段逸阳的说法又有了些出入。   “对了,你说后来警察告诉你,你弟弟找到了,是什么情况?”宁嘉很冷静,她必须保持理智,才能不至于失去方向。   祁方终于拿开了手,他的眼睛却已经有些红肿了。   他擦了擦眼泪,眼中已经充满了红血丝。   “他……”祁方说到他时,用了很大的力气,似乎正在承受内心的某种压力。他闭了闭眼睛,当时的场景仿佛又重新浮现在眼前。   “很糟糕,很糟糕!”祁方摇了摇头,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,才接着说:“警察找到我的时候,我已经准备登机了。听到找到我弟弟了,我真的好高兴,半年多里,我也找过他,去他任何可能去的地方。可是,一无所获,我甚至恨过我自己,但我不能放弃。   那时,我想,幸好我没放弃呀。跟着警察去了警局,我才知道……知道,警察帮我找到的不是,不是活的,活的弟弟,那是一具破败了的身体。脸已经腐烂了,无法辨认,我只好从他的随身物品中去寻找答案。还好,从他身边的背包里,警察找到了他的证件以及一枚指环。那个指环我和弟弟都有,作为生日礼物,我们各自买了一枚。”   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时无忧的时光,可惜美好太短暂,只不过短短十几年而已。   “小森,对了,我弟弟叫祁森,他的朋友叫他阿森,家人都叫他小森。他是个爱笑的孩子,很懂事,只不过不喜欢读书。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了,他并不准备继续升学。他打算等旅行结束,就去考个厨师执照,他做的饭很好吃。”   祁方嘴角泛出淡淡笑意,想起了过去和弟弟在一起的美好时光。   “你说是在祁森失踪半年多后才发现了他的尸体?那与段逸阳说的又对不上了,怀胎十月,总是要十个月吧?那法医验尸的结果是什么?”宁嘉不知道是该松口气呢,还是该继续发愁,事情似乎越来越往模糊的方向发展了。   “嗯!我们集训只有半年,半年之后,我就晋级了。”祁方如此说,然后他又说:“法医并没有验尸吧,我当时也不太懂,警察只说我弟弟是攀岩过程中失足落下悬崖,判定是意外。我……”现在想来,当时的他真的太糊涂了。   宁嘉也叹了口气,真不知道这人是真聪明,还是假糊涂。   “只凭证件和一枚指环就能确定那是你弟弟?”宁嘉觉得还是有点太草率了。   祁方愣了下,好像没想到宁嘉会有此一问。   “他,他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,几乎就是一具白骨,我,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……”祁方支吾了下,似乎是想解释为什么他会那么快确定弟弟的身份。   “你确定法医并没有进行验尸这个步骤吗?”一般这种案件,应该做验尸处理吧,毕竟死因也并不能百分之百明确。   祁方又愣住了,他是真的不懂。   “我不知道,警察找到了尸体,就停在警局的停尸间,我去的时候,就是那样了。我,不确定。”   宁嘉在心里摇了摇头,看来不能指望他了。   “既然阿森已经亡故了,那么,这位段逸阳女士为什么还要查他呢?或者说这么明显的事,阿森已经在警局登记死亡了,若是那么有势力能查到阿森不满十八岁,那么应该就能查到阿森的死亡。除非……”宁嘉沉吟了片刻。   祁方心一颤,两只手忽然攥在了一起,他有一点怕,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。   “除非什么?”他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。   “除非死的并不是真正的阿森。”宁嘉铿锵有力的扔出了这么一个炸弹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忙到了很晚,所以只好在这个时候来更新了,字数不多,但我感觉已经开始往悬疑的方向转移了,嘿嘿,又是一个新尝试。慢慢来哟,给自己加个油!嘿呦嘿!O(∩_∩)O~ ☆、出走的祁方   “不会!那怎么会不是小森。”祁方在宁嘉说出心中的猜测以后,有些激动的喊了声。   宁嘉有点意外,他那么疼爱自己的弟弟,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还活着吗?   祁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他转开脸,平复了下情绪,才转过脸,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一些,他以平常的语气说:“我,我只是……小森很喜欢那枚指环,他曾说过除非是他死,否则指环不会离身。那枚指环在那儿,就算,那小森一定……”  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视线也由与宁嘉对视,而变成了避开宁嘉的注视。   宁嘉试图以自己的能力倾听祁方的心声,可惜,他像是故意不去用心去想,所以,她什么都没有听见。   “我,我真的累了,宁嘉,算我求你,别让我再去回忆过去。假如,假如你也有亲人曾经以你无法想象的方式离世,你也不会愿意去回想的。”祁方像是在喃喃自语,却又好像是在说给宁嘉听。   宁嘉看了眼时钟,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说了很久,时钟什么时候走到了十点,她都没有意识到。   她摇了摇头,看来自己真的是有点太心急。   她以往其实并不是这样,这次,她的确有些过于急切了,这种急切,就连她自己都没有立刻意识到,或许,在她觉得那个段逸阳有些来者不善的时候,就有了一些下意识的防备。   也正因为如此,她才会在看到照片是祁方时,心中就有了些不一样。   “好吧,天也的确晚了,你去休息吧。”宁嘉关了电脑,站了起来,声音是柔和的,他才受了伤,不应该让他累才是。   祁方也站了起来,他没有看她,而是直接转身去了柜台隔壁的临时床铺。   宁嘉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不知为何竟有种悲凉,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,为何突然对他感到不同?   难道只是因为他与她梦中的人有些相近?   宁嘉找不到答案,屋子里的灯光暖暖的照着,她却觉得有些冷。   喵--   豪迈蹭了蹭宁嘉的裤脚,宁嘉低头看它,它金色的眼睛眯了眯,又睁大,那里面的视线柔软而温和。   宁嘉弯腰把豪迈抱了起来,小家伙并不似以往那样占人便宜,去贴紧她的胸房,而是出其不意的舔了下宁嘉的脸颊。   带着刺的柔软舌头舔在脸上,有一点痒,有一点疼,但更多的却是贴心。   “谢谢你,豪迈!”宁嘉顺了顺豪迈脖颈边的毛,对豪迈说。   喵--   谢什么呀!   柔软亲昵的叫声仿佛是在回应宁嘉的感谢。   宁嘉笑了,也许只有豪迈能安抚她心中的不安吧。   看到宁嘉笑了,豪迈再次顺理成章的靠在了它熟悉的地方。   呼噜--呼噜--   宁嘉低头看时,有点哭笑不得,原来这小家伙是困了。   ☆☆☆   第二天。   一向习惯睡懒觉的豪迈反常的提前醒了,它早醒的话,最爱做的事就是去吵宁嘉。   宁嘉还在睡梦中,感觉胸口有点闷,被闷醒之后,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丛黄毛。   “嘿!你睡好了,就吵我是不是?”昨晚查了一晚上资料,好不容易睡着了,又是连连做梦,这家伙倒好,让她连个觉都不能睡了。   宁嘉拍了拍豪迈的背,试图让它起来。   可惜,豪迈是谁,猫界的无敌厚脸皮,说什么都不起。   宁嘉只好连被带猫一起带坐起来,她的头发长了许多,散着已经到了腰部。   “头发又长了,还是得去剪短,打理起来太麻烦。”宁嘉被身后如被子般的头发弄得有点烦,要不是有约定不许剪成短发,她早把头发剪短了,以往只到肩膀处已经是忍耐极限了。   喵--   豪迈叫了声,似乎是在发表自己的意见。   宁嘉看看它,拧了拧与一般猫咪不太一样,很是挺拔的豪迈的小鼻头。   “我的头发,我自然可以做主,你呀,反对也没用。”宁嘉笑着对豪迈提出的意见给了个态度。   喵!   这次,豪迈的叫声很短,好像是在表达不满。   宁嘉却不理它,她心忽然跳快了下,似有所悟,她也顾不得仪容的问题,抱着豪迈,下地,穿上鞋就出了房间。   走到外面时,果然没在床铺那儿看到祁方。   此时,外面还不是很亮,整个屋子还有些朦胧感。   宁嘉打开所有灯,喊了声:“祁方!”   整个屋里却没人回应,她走到床铺边,伸手摸了下,床铺是凉的。   手碰到了一张信纸,她拿了起来。   宁嘉:   你说得对,也许小森的确还没有死。我知道也许你会认为我自私,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如果小森还活着,我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死了,那么,若是他在某个地方受苦,我的罪孽就是深重的。我,背负不起那份深重的罪孽,所以我就当他死了。   你昨晚的分析很有道理,我想了一晚上,也许我不该自私,也许我该去找到小森,然后向他赎罪。   我走了,去找回我自己的良心,不要找我,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   祁方   宁嘉看着信纸上的一个个字,心情是复杂的,昨晚,祁方的讳莫如深,他的纠结无奈,她有些觉察,但她以为他不会就这么离开,毕竟他,对她是有着一定感情的。   对,她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,她却选择了无视。   可是,那又能怎么办呢?   她既然无法选择接纳,那么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,对她,对他,都是好事。   而昨晚,或许她也做的不对,明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,却选择了停止,如果,她再继续努力一下,说不定就能听到他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声音,说不定……   唉!   一切都成了事后诸葛,再多后悔也是无奈。   她放下纸条,摸了摸豪迈。   “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主儿啊!”她默默叹息。   喵--   还不是被你惯的。   豪迈用脑袋拱了拱宁嘉的肩膀,又贴回了她的胸口。   “好!咱们就这么决定了,去找他,然后把事情弄清楚,你看,我还真是个劳碌命,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呀。”宁嘉有点抱怨,但还是利索的转身,给自己和豪迈梳洗,然后,准备启程。   是,他们要去找祁方,就算他曾经做错了很多事情,现在,他打算纠正错误,都不算晚。   她,也不能让他有危险。    ☆、段逸阳?是段逸阳?   祁方的出走很突然,宁嘉并不知道他会去哪儿。她先想到的倒是段逸阳,既然段逸阳说和祁森有过一段相处,又怎么会拿着祁方的照片来找自己。难道她真的会认不出祁方和祁森?   想是这么想,宁嘉还是去了段逸阳告诉她的她下榻的酒店。   这家酒店规格并不是最高的,却因为安静而被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所推崇。   报了段逸阳的名字,前台的接待员又问了宁嘉的名字,就请她去五楼段逸阳住的地方了。   为了出行方便,宁嘉把豪迈放在了胸前的兜袋里,别人看她像袋鼠,前边还带了个大袋子,她自己倒是自得其乐。   此刻,豪迈大猫正在补眠,早上醒的太早,又折腾了一早上,自然是困了。   段逸阳住在五楼最里面,却又是最大的一间客房,这层也就只有这一间客房。   到了五楼,宁嘉也有点惊讶,门口站了两名穿黑衣服,一看就是保镖的人物。   兴许是段逸阳早就有过吩咐,两名保镖并没有阻拦宁嘉的靠近。   “麻烦请通报一声,就说乐宁嘉到了。”宁嘉也没有贸然就进入房间,而是先跟门口其中一个保镖说了声。   酷的近乎于冷的保镖这次却开口说:“主人吩咐过,如果您到了,请您直接进去。”   说着,已经推开房间的门。   门开了,门里稍稍有一些暗。不是天色将暗,而是挡了窗帘,故意遮挡住了一室光亮。   宁嘉走了进来,门在身后被关上。   走进这一室黑暗里,宁嘉并无任何不适应,她曾经呆过比这还要恶劣的地方。   “乐老板来找我,是有阿森的线索了吗?”屋里的某一处传来一个声音,而这个声音与昨日段逸阳的声音相比,略微有些亮。   黑暗中,宁嘉略略皱眉。   “是段逸阳女士?”宁嘉问道,心中却十分肯定,就是段逸阳。   刷--   窗帘被打开,窗边站着一个挺拔的人,从背影看应该就是段逸阳。   只是这个段逸阳与昨日见到的那个还略有出入,昨日的段逸阳应该是长发,只是因为绾成了发髻,才没能看出头发长度。今日的段逸阳却是短发,短的就好像是个男人。   男人?   宁嘉瞳孔微缩,她识人的能力越来越差了吗?连男人女人都能看错。   窗边人转过身来,背着阳光,宁嘉也看清楚这人的容貌。   看到这人,宁嘉眸光微微晃动。   这的确是个男人,而且是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。   他有一双深黑色的眼,那闪着熠熠光芒的双眼好似两汪深潭,吸引着人想要跳入其中,再不出来。   他有一管挺直的鼻子,鼻尖微微翘起,将整个脸型衬得略有些俏皮。   他有一张性感而微薄的嘴唇,适合用来接吻,那红艳的唇瓣只是简简单单的合拢着,就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。   这是个甚至比祁方还要好看好几倍的男人,他的脸又有一点熟悉,因为昨天在店里见过。只是昨天的那张脸要比这张略微成熟了一些。   “乐老板觉得我的脸比昨天那张如何?”男人穿着白衬衫,上边两颗扣子没有系,露出闪着光的锁骨。   妖孽!   宁嘉脑子里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词,他的白衬衫并没有规矩的扎进裤子里,或者每一颗扣子都系好,最下边的一颗扣子依然是松开的。   他只随意的穿了一条米色的休闲裤,这样的搭配其实并不合适,但穿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妥贴,没有人能比他这么穿更显得随意洒脱了。   等宁嘉回过神,男人已经端了两杯茶站在了她身边。   离的越近,宁嘉看的越真切,这男人真的就是妖孽,他就好像没有毛细孔,皮肤光滑的如同煮熟的蛋清。   现在,他又端了一张阳光温暖的笑脸,真是……   宁嘉觉得要是自己定力不够,肯定就拜倒在他的休闲裤下了。   总让男士端着茶杯也不够淑女,所以,宁嘉接过了其中一个茶杯。   “请坐!”男人指了指茶几后边的沙发。   宁嘉点了点头,走过去坐下了。   男人却坐在了沙发对面的床上,这个位置?宁嘉撇开视线,手攥成拳,稍稍咳了咳。   “乐老板很不自在?”男人笑了笑,好似看穿了宁嘉的不自然。   宁嘉本是低头喝茶,听他这么一说,放下嘴边的茶杯,抬起头来,看向他。   “我是该称呼您段先生?或者别的?”宁嘉定了定神,她不得不承认,美人的确养眼,连她几乎也不能免俗,只是这种欣赏也只是在于外表上。   男人耸了耸肩,说:“我本名的确是段逸阳,你可以叫我逸阳或者阳,都可以。”   段逸阳细长的眉挑了挑,不知是挑衅,还是挑逗。   宁嘉一口气噎在嗓子里,不知道该上该下。   半天,宁嘉终于还是决定,还是叫他“段先生”。   “既然段先生并非段女士,那么,我也就实话直说了。段先生昨天说的那个故事应该也不是真的吧?”本来,宁嘉就觉得事有蹊跷,哪里想到果然与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。   段逸阳听宁嘉这么一问,眼中笑意更盛。   “乐老板果然聪明人,我没找错人。”段逸阳说着拍了几下手掌,他什么时候把茶杯送到了床头柜上,宁嘉却没有看到。   这么快的动作?   宁海心中一跳。这人绝非普通男子,而刚才门口的保镖也可看出一二来。   “故事有一半是真的,阿森确有其人,只不过他曾与我妹妹相恋,孩子也是我妹妹的。”段逸阳倒是痛快人,既然被看穿,他也就不隐瞒了。   “段先生先是易容骗我,现在才以真面目示人,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?”越好看的花,越毒,面前的男人长的太好,他已经有了前科,她该相信他的话吗?   段逸阳又笑了,这一笑有一些耍赖的意思。   “没想到乐老板连我易容都看的出来,真是佩服!不过,我说的是实话,如果乐老板不相信,我也没办法。还有一句话,乐老板今天急忙忙找我,不是为了你那位朋友吗?”   宁嘉心头大跳,果然,祁方应该是找过他了,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对祁方说的。   “段先生见过我的那位朋友?”   段逸阳站起来走到宁嘉沙发边坐下,两人之间不过半臂的距离。   “他姓祁,叫祁方,是不?”他喷出来的气息有着淡淡兰香,醉人,却不让人讨厌。   “对!”这次,宁嘉与他对视,并未躲避。   “那么,是我好看,还是他好看呢?”段逸阳再次问起,却不是关于祁方的去向。   宁嘉瞪大眼睛,心中腹诽,这人无不无聊。   “段先生和我的朋友各自有各自的优点,你们不可比。”宁嘉叹气,男人难道除了在意容貌,就没别的好比么。   “哈哈哈……乐老板真是有趣,明明对我的问话很是反感,却非要说些言不由衷的话。罢了,既然这是乐老板的性格,我便不再开玩笑了。你那位朋友的确在你之前找过我,不过,我没有见他。听我的保镖说他在门外站了不多会儿,就走了,至于去了哪里,我却不知道了。”   宁嘉看着他,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他说的话是否是真的,但看了半天,也没能看出任何端倪。   “算了,他去哪里,自然有他的定数。我不问祁方,只想请问段先生,你所说的故事半真半假,真的部分在哪里?那个阿森真的失踪了吗?”宁嘉觉得也许弄明白这个,更能快的找到祁方。以祁方的人脉,也许不靠段逸阳他也能找到他想要的真相。   “真实的部分?这正是我想说的。”段逸阳坐正了身子,态度倒是比刚才端正了许多。   宁嘉也稍稍放松了些身子,这个段逸阳给人太多面目,一会儿是失意社会女精英,一会儿又是妖孽男子,到底他有多少面,谁也不知道。   “请说!”   “该怎么说呢,阿森和我妹妹的相识的确很偶然,当然不是山林精灵的桥段。他们是在一次旅行时认识的,我妹妹叫段南,是个旅游爱好者。她去过很多地方,无论是多么险峻,刺激的旅行,她都去过。他们是在一次旅行时相遇的,我妹妹好冒险,阿森就陪着,我知道那个祁方也许真是阿森的哥哥。可惜,现在阿森和我妹妹究竟在哪儿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阿森在勇儿五岁时,就和我妹妹一起失踪了,不仅他们俩失踪,就连我们家的传家宝--七彩文鱼瓷瓶也和他们一起失踪了。我想请乐老板帮忙的,也就是这件事。”段逸阳将事情说完,满是渴望的看着宁嘉。   宁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,还真是有点毛毛的。   “也就是说阿森失踪才是这两年的事情?”宁嘉抓住了事情的重点,那么,祁方在A国认下的尸体很可能不是阿森。   “对,阿森有了勇儿后,就和我妹妹结婚了。他们俩那几年生活的很幸福,后来,我还是听我妹妹家的保姆说,有一天有人来找过阿森,又过了几天,他们把孩子送我那儿,说是要出去旅游。他们平时就喜欢旅游,有了孩子倒是减少了,不过也没彻底放弃,我也就习以为常了。送完了孩子,他们就离开了。又过了几个月,一直没他们的消息,我觉得很不正常。就让人去找,找了很多地方,才发现他们就像是空气一样,消失了。我查到阿森的家在这里,所以就带着勇儿找过来。一开始的确没有头绪,还是遇到了曾经的一位商场上的合作伙伴,她的名字,你应该也知道,符晓。她告诉我,你很厉害,所以我才去找了你。”    ☆、我会和你一起去   “那我能问问,为什么你拿的是祁方的照片来找我,而不是阿森的?”宁嘉还是比较好奇,就算两兄弟再像,也不可能连一颗痣,一个疤都一样吧。祁方只说他弟弟和他长的很像,却没说,是否身上的一切印记都长在一个地方。   “咳!阿森和我妹妹照的照片很少,在他们家除了结婚照外,没有阿森的单人照,所以,我只能拿了一张祁方先生的照片,我只是希望能早些找到阿森和段南。勇儿……你应该也看的出勇儿很怕生,而且,他身体有病,他比一般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要弱小许多。”段逸阳欲言又止,却还是将隐藏在孩子身后的秘密说了出来。   宁嘉这才恍然大悟,怪不得那天看到那孩子,好像只有四五岁年纪。按照时间算,那孩子应该也有七岁左右了。   “孩子的病没看过吗?”在孩子的问题上,宁嘉并不避讳,也不说些标语似的话。   段逸阳似乎对宁嘉偏重于孩子,比较满意,脸上的笑容多了些。   “看过,医生说是胎里带来的,也许和环境有关,也可能是在怀孕期间受到过辐射。没办法治愈,只能慢慢调养。”段逸阳摇了摇头,他们曾经找过很多医生,也去过很多地方,医生也都是束手无策,也只有阿森和段南还对孩子抱有一线希望。   孩子的病?   宁嘉眉头一跳,也许阿森和段南也不是无故失踪?   压下心里忽然跳出的想法,宁嘉看向段逸阳,这个男人有很多面貌,此刻,他微敛眉头想事情时,又是另一番光景,可以说很吸引人,那也是一种美。   两人各怀心事,一时间屋里一片静默。   喵--   大猫豪迈此时倒是睡醒了,在宁嘉胸前的兜袋里挣扎着要出来。   宁嘉低头看时,发现豪迈已经挤着把脑袋从兜袋里挤出来,惺忪着大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。   “这是你的猫?”段逸阳也被豪迈吸引了视线,他低头看它,却又不靠近。   豪迈听到声音,转过脑袋,又是瞄了一声,这一声可是带了警告。   “对!这是我家豪迈,公的。”宁嘉摸了摸豪迈脑袋,笑着说,语气很是骄傲。   如果说在漫长生命中,谁才是她真正的伙伴,也许真就非豪迈莫属了,它不是她的宠物,而更像是朋友,家人。   “看的出来!”段逸阳嘴角含笑,眼神深邃,看着豪迈似已有所悟。   喵--   豪迈又叫了一声,脑袋缩了回去。   愚蠢的人类男人,我才不想和你打交道。   段逸阳在豪迈叫了那么一声,又把脑袋缩回去之后,眸光又深了几分。   “既然段先生没有我那位朋友的消息,那我也就不再打扰了,先告辞。”宁嘉知道再呆下去,段逸阳不会再多透露什么消息了,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攀谈上,不如去找祁方。   以祁方留下的线索,虽然不好找,但贵在她的朋友不少,总会有人知道祁方的去向的。   “乐老板真是个没耐性的人呐,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,就打算抛弃我了?”段逸阳身子靠回沙发里,一身的慵懒,无可无不可的还泄露出一些些贵气。   宁嘉原本只以为段逸阳是某个阶层的精英,后来,发现她其实是他之后,又把自己的这种预想推翻了。   段逸阳的出身不仅不会是中产阶级,还很可能是名流望族之类的家庭。她没去过A国,所以对那里的贵族或者名流并不了解。   那么,阿森会和段南结婚,究竟是巧合,还是预谋?谜团越来越大,这让宁嘉有些不安。   这种不安是什么,她目前还没办法推算出来。   “段先生,我想你我之间还谈不上谁抛弃谁。我猜你想让我帮你的无非是推算出阿森和段南目前可能的位置,或者是死是活,对吗?”宁嘉将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,这个段逸阳说话总是暧昧亲昵,好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情人似的,而会让他以这样的方式靠近她,他一定是别有所图。   他既然能拿着祁方的照片来找她,一定对祁方和她的相处模式进行过调查。   难道他以为他像祁方似的对她表达出一点爱意,她就会为他赴汤蹈火了?   他,好像太低估她了。   段逸阳本是笑着的,听宁嘉这么一说,笑脸慢慢收起,神色也复杂起来。   也许像他这样的人,习惯了掌控一切事情,除了阿森和段南以外,他还没有踢到过铁板,所以在宁嘉这儿屡屡受挫,让他有一些意外,还有一些不知所措。   宁嘉必须承认,当段逸阳这个男人想要施展自己浑身的魅力吸引一个人时,若不是那个人根本无心,或者心有所属,恐怕很难抵挡他的那股子魅力。   魅力这种东西还真的是要看人,如果长的其貌不扬的男人,就算再有内在美,恐怕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弄得人神魂颠倒。   她曾有过瞬间的迷惑,他是好看的,他也是吸引人的,但因为无心于此,所以才会立刻清醒。   段逸阳抹了把脸,笑了,这次的笑很真诚,没有丝毫的诱惑意味。   “的确,那只七彩文鱼瓷瓶有个传说,说瓷瓶是开启某个古老城市的钥匙,而那座城市的深处藏着宝藏,那些宝藏里有一种神鱼,可以治愈任何疾病。我想阿森和段南就是去找那个宝藏了。可惜,这么多年了,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,我,并不希望他们出事。”   他抬起头,眼角却有泪水。   强者在脆弱时也会流泪,段逸阳作为段氏的族长,还是个男人,其实很难,他肩膀上担负的责任也太重大。   没人要求他必须有多么强大,只是他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子来训练,来教养,他必须是最强的,这样,他才能保证整个段氏一直屹立不倒。   段南是段逸阳唯一的妹妹,也是唯一的亲人,他娇惯着她,她不喜欢当族长,就由他来当,他不惜将自己装扮成女人来承担这一切,却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丢了妹妹。   “你?”一直笑着的男人流泪,比听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要让人觉得恐慌。他一直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,她以为他不过是出于对妹妹和妹夫的责任。现在看来,不是那么回事。   宁嘉自己都有点吃惊于自己的表现,她竟然忘记了要听一听他内心的声音,这是她最擅长的不是么。   “乐老板不用吃惊,我希望乐老板能找到阿森和段南,到时候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。对了,我已经做好了准备,不会让乐老板一个人,对,还有你的猫,不会让你们两个去找人,我会和你们一起去。我的妹妹,我也有责任去找她。”擦了擦眼泪,强大的男人再次竖起了自己的盔甲。   宁嘉看着一会儿哭,一会儿又意志坚定的男人,他,真是让人惊艳啊。   “段先生没有自己的事可做吗?”宁嘉好奇呀,这个世界里的男人无不是相妻教女在家里是一把好手。而越是尊贵的男人,似乎这项技能越高超。对了,也有例外,祁方不就是个奇葩么,出来打篮球,连终身大事都不顾了。   段逸阳双手成塔状交叠在膝盖上,说:“乐老板以为我应该有什么事可做?”   他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,如果他手下的人连事情都做不好,他这个族长就可以让位了。   “比如参加宴会之类的?”宁嘉也不拐弯抹角,高级的男人会做的事也高级一些不是,她没说出口,不代表别人不懂。   “呵!乐老板以为我是什么人呢?宴会?”段逸阳摇了摇头,早几年,他就不参加了,因为他的身份够,所以可以不参加。   宁嘉耸了耸肩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了。   “就这么说定了吧,下午,我们下午就出发。我想乐老板一定已经有了目标,否则,又怎么会上我这里找你的朋友,你一定是确定了他的去向,不过是想来证实一下。”段逸阳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,所以一旦决定了,倒是不容许别人反对。   宁嘉看看赏心悦目的男人,很快想通了,既然人家那么聪明,继祁方之后第二个强人,她要非拒绝就太不上道了。   “祁方如果和阿森是双胞胎,应该也有些心里感应,他必定是有了想法才走。我在他身上留了个印记,启动印记就能知道他的去向。”宁嘉咳了咳,有点不太自在,她是担心祁方,所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,在他身上印了个印记。这种印记其实留存的时间并不长,最多一个月。   这也是她没有急着找祁方的原因,她总觉得该在段逸阳身上找到点什么,结果,她还真是找了个瘟神?她看看段逸阳,倒好像也不是,哪有这么美的瘟神呢。   “好!这么半天,你们应该也饿了,我让人准备了午餐,吃了饭,我们就可以启程了。”段逸阳说完,门应声而开,服务员已经推了餐车进来。   宁嘉算是开了眼界了,这人真是太有效率了,将来谁和他结婚,必定是幸福的吧?当然,前提是那个女人得是个愿意吃软饭的。   午饭吃的很愉快,就连豪迈都吃的肚子圆滚滚,瘫在小床上晾肚皮了。   宁嘉和段逸阳吃完了饭,就开始研究路线问题。   根据宁嘉的线索,祁方已经往西南方向去了。   西南方,多是靠海的城市。   去那里?   宁嘉想了很久,都没想明白。   “这里,我记得我找过以前的县志看过。这里原本叫‘十方城,据说很繁华,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,就消失了。’”段逸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,说。   宁嘉看过去,那里,有一个很小的标注点,如果不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   看来,祁方果然是向那里找去了,只是,为什么她脑子里也有些什么一闪而过,那些东西似乎是她熟悉的,却让她怎么都无法抓住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几天,总是感觉很累,很困,更新的有点不稳定,抱歉了,各位。O(∩_∩)O~ ☆、万松密林   循着祁方的一点点线索,宁嘉带着大猫豪迈和轻装打扮的段逸阳启程。   坐了三天的火车,又倒了一班客车,最后坐了一趟牛车,终于到达了祁方曾经出现过的一个地方--密林边界。   坐到进入西南部密林的时候,赶牛车的古婶告诉他们,想要去的那个地方,几乎没几个人知道,但如果真想找,只能走密林,听过去的一些老人说过,密林是去往那个地方的一个入口,只是从来没人从那里回来过。   这密林有个名字叫万松林,穿过林子,对面就是万松山,至于山有多高,要怎么过山,古婶说她只是听说过,从来没走过,也不知道该怎么走,一般人都会绕过密林走,但也与进入那个传说的地方无缘了。   宁嘉背着背包和段逸阳站在万松林入口上,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另想办法。   “这林子有多长呢?”段逸阳稍稍往后退了退,想从旁边看看林子的长度,可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林子,让看的人都有点绝望。   “倒也不见得非走这里……”宁嘉从兜里掏出个指南针,准备看看方向,可惜指南针的表盘里居然是有些混乱。   太阳在东边,指南针居然就指向了东边。   东?南?   宁嘉觉得要么是指南针有问题了,要么就是这地方太邪门。   可指南针是她一位老朋友,一个老工匠做的,绝对不会出错,那么……她抬起头看看一望无边的密林,这林子有古怪?   她对古怪的东西一向有着浓厚的兴趣,只是身边的男人是不是也有着一样的心情,她就不得而知了。   同行的这几天,她发现他并非普通男人那般娇弱,连着坐车,他也没喊一声苦,反而好像精神不错的样子,只是有一条,让宁嘉有那么点头疼。   这位先生对吃的,太过于执着,每顿没鱼就干脆不吃,最奇葩的是他背了个背包,里面装了不少的鱼干鱼脯,这么多天了,也没吃完。   “不走这里?你没听古婶说,绕道就找不到正确的路线吗?”段逸阳也低头看看她手里的指南针,指针的指向真是让人头大。   指南针顾名思义,是指南边,这指着太阳的方向算怎么回事?   段逸阳嘀嘀咕咕的,又从背包里翻了翻,翻出一只电子的指南针,结果,方向竟然和宁嘉那只的方向一致。   宁嘉看看他那个指南针,忍不住笑了起来,怕大公子下不来台,她还特意假装往树林子里看。   “算了,干脆就进去得了,还看什么指南针。”这些事以前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在做,现在,他为了不让那些个秘密传出去,特意一个人和宁嘉来了,很多事,他都不怎么熟悉,讲白了,就是不会做。他又拉不下脸来求她,所以,只好逞强的干脆不做了。   宁嘉扭回头就看到段逸阳赌气似的把电子指南针扔进了背包,说实在的,他那个背包虽然看起来不大,但装的东西真挺多的,有鱼干鱼片,有手电筒,指南针,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。   “真要进去?你就不怕里面有个鬼呀,怪的?”宁嘉憋着好笑逗他,这男人看起来是走的精英路线,但相处的过程中,她也发现他有很可爱的小毛病,比如嘴硬,比如生活上有一点白痴等等。   段逸阳听到鬼呀,怪呀时,身子很轻微的哆嗦了下,却还是嘴硬的说:“什么鬼怪的,你电视看多了吧?我,我才不怕,这么亮的天,哪来的鬼怪。”   偏有人嘴硬,还不信邪,背上了背包,就往里走。   “哎!”宁嘉拽住他胳膊,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个小白瓶子,拧开盖子拿了一粒药丸出来。   “干嘛?还有解药?”段逸阳看了眼小药丸,却没接,打趣了句。   宁嘉吧嗒了下嘴,还真煞有介事的答:“还真是解药,能解百毒。这林子太古怪,说不定有瘴气之类的毒,吃了总是万无一失吧。你就说你吃还是不吃吧?”   这人,非得让她说这么多不可吗?   段逸阳看看她,又看看药丸,还真就拿起来毫不犹豫的吃了。   宁嘉没想到他这么痛快,是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胆子的?   “干嘛?不是你说吃了我万无一失?后悔了?”吃完了药,段逸阳就看到宁嘉瞪大着眼睛看着他,还真吓了他一跳。   “啊?啊!我,那个我没想到你还真吃了。”宁嘉觉得段逸阳这人太娇性,让他吃这个不明来历的药,还说不定要费多少唇舌,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。   “是你给的,我才吃。”段逸阳一本正经的说完,就越过宁嘉进了林子。   宁嘉回过神,赶紧跟了过去。   当听到他说是因为她给的药,他才吃时,她心里竟然暖融融的,被人信任,尤其是被这么个男人信任,感觉还不赖。   进入密林,内部却与外面很是不同。   密林内一片漆黑,犹如黑夜。   幸好宁嘉带了打火机,可在密林里,打火机也仅能维持一会儿的光亮。   嘶--   打火机也灭了,段逸阳打开了随身带的手电筒,圆形的光亮也只够照亮不太远的地方。   密林里比外面要冷许多,偶尔还有风穿过林子吹进来。   两个人虽然都穿着薄外套,到底林子里的风还是太冷。   喵--   贴在宁嘉胸前的豪迈大约也是感觉到了冷,细小的叫声就在宁嘉耳畔。   “乖乖的,不怕啊!”宁嘉像是哄孩子似的,轻轻拍了拍胸前的豪迈。   似乎得到了安慰就安心了,豪迈呼噜了声,就回归安静。   段逸阳在听到豪迈的叫声时,也停住了,当听到宁嘉安慰豪迈的话时,他在黑暗中的眼闪了闪,然后,他又看向了黢黑的密林深处。   不知走了多久,当手电筒的光也渐渐微弱时,宁嘉叫住了段逸阳。   “觉不觉得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?”宁嘉看看四周,虽然一直都是黑的,但她有种直觉,他们,没有前进过,反而一直在绕圈。   段逸阳闭着眼睛,只是耳朵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。   过了会儿,他睁开眼睛,脸上出现了些担忧。   “是,我们一直在原地,我能感觉到风一直都在那个方向。”他指了指右前方,他以为只要跟着风的方向走就可以,没想到原来风也在欺骗他们。   宁嘉看着那里,不知怎么的,她有种不安,就好像,好像那里会有什么出现。   “我们在这里歇歇吧,这里掉落的树枝多,拢起火来,就算是山林野兽也不敢靠近。”宁嘉说着,已经开始收集那些掉落的树枝,好在树枝干燥,拢起来,还能点着。   两个人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,前面是温暖的火堆,驱赶了寒冷,身下的土是干的,也没有动物粪便,看起来,这里应该没有野兽。   走了一大段路,既渴又饿,好在在上一站,宁嘉买了包子和水,她从背包里翻出包子和水,递了一些给段逸阳。   “谢谢,我只要水就好。”段逸阳只接过了水,却没有要包子。   宁嘉也不勉强,把豪迈从胸前的口袋里抱出来,撕了包子慢慢喂它。   小家伙似乎也不习惯这种黑暗,紧紧贴在宁嘉身前,身子下意识的绷紧。   宁嘉摸了摸豪迈的背毛,它才稍稍放松了些。   “我觉得……”   “我想……”   两个人同时出声,却没有一起讲完。   “你先说!”宁嘉保持了把风度,让段逸阳先来。   段逸阳也不推让,把自己没说完的说完。   “我觉得这林子太古怪了,我们总在一个地方绕圈,不会真像你说的那样,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又停了下来。   宁嘉刚喂豪迈吃了半个包子,听他说话吞吞吐吐的,刚想说你就不能痛快点。   他又接着说:“会不会是鬼打墙?”   他话刚落下,一阵冷风吹了过来,吹的树枝的火苗向一个方向斜着过去了。   树枝噼啪响了阵,倒把段逸阳自己吓了够呛,他赶紧往宁嘉那里挪了挪,人也往宁嘉那里靠了过来。   宁嘉挑眉,心里觉得很有趣,她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呢,原来还是怕鬼,就是个嘴硬的家伙。   心里这么想,宁嘉嘴上却不能这么说,刚要安慰一下,却又分明听到了在暗夜里,这密林中传来轻微的类似于脚步声的声音。   “你听,是,是不是有脚步声?”段逸阳也听到了轻微的响动,他恨不得像豪迈一样贴紧宁嘉,但到底还是保持了一点理智,也仅是靠向宁嘉而已。   宁嘉已经听到了,她扭头看身边的男人,他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,已经变得煞白。   到底不忍心,宁嘉把半个包子放下,伸手将男人拉过来,和豪迈一样靠在自己怀里。   两个人一只猫紧凑的靠在一起,已经害怕的段逸阳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防,闭着眼睛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    ☆、出现的祁方   脚步声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,只是在阴冷黑暗的树林里,还是很清晰,清晰的仿佛就在耳畔。   踢--踏--   声音越来越近--越来越近--   宁嘉注视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,那个方向黢黑的让人觉得瘆得慌。   一步,两步……   视线所及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个影子,影子有些弯曲,好似一张弓,弓向这方移动。   影子慢慢的靠过来,似乎也在犹豫。当影子站在火堆对面的时候,宁嘉视线凝住,眼睛一眨不眨。   这是?   “对不起!我很冷,能借我烤烤火吗?”那影子不是洪水猛兽,也不是树精野鬼,而是一个人,是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人。佝偻着的影子终于说话,声音虽然含混,却能听出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。   段逸阳听到声音,终于睁开眼睛,也抬起头,看向对面时,只看到对方黑色风帽的帽顶。   树枝发出噼啪的声音,时间似乎一下静止了似的。   那人似乎真的被冻的很冷,不多会儿,就缩成了一团,萎顿于地。   段逸阳看宁嘉没说话,是想说点什么的,但下一刻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缩在她怀里,而她也正抱着自己,还有猫?   他脸刷的就红了,到底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,他没有甩她一巴掌,说她是流氓,而只是推开她,往旁边坐了坐。   宁嘉倒是没注意他,顺势松开手臂,抱着猫,只是注意着对面的那个人。   她觉得这人出现的太过于突然,或者不太正常。   “那个,你……”段逸阳看宁嘉半天不说话,只好先开口。   “你可以来这边烤火,那边的树枝不多了。”宁嘉打断段逸阳的话,自己微微提高了声音,对面的人似乎动了下,却没有回答,也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。   段逸阳因为她打断自己,略微有些不快,宁嘉却放下豪迈,站了起来,准备往对面去看看。   “这人出现的太突然,小心点!”忽然被拽住衣摆,宁嘉低头看去,是段逸阳,他的表情非常认真。   “嗯!”宁嘉点头答应,等他放开她衣服,就往火堆对面而去。   火堆这边,黑袍人还维持着缩在地上的姿势没动,但因为树枝火势旺盛的部分都在宁嘉他们那头,这边的火势并不大,所以也没有多温暖。   “你?”宁嘉只说了一个字,当影子听到声音,侧过头看过来时,背着光,宁嘉依然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,正因为看清楚了,宁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   他的眉黛色宁静,他的眼清透晶亮,高挺的鼻子下,略微苍白的唇并未减少他分毫的美丽容色。   这模样,熟悉,却又有些陌生。   “宁嘉姐!”当黑袍人看到宁嘉时,声音中带了兴奋,愉快。   “祁方?”宁嘉并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,当她的视线定在他下巴那里的那颗痣时,她的心情很复杂。   “宁嘉姐!”祁方站了起来,身子颠簸了下,下一刻猛的扑进了宁嘉怀里。   被这突如其来的“幸福”砸中,宁嘉可一点开心不起来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   段逸阳抱着豪迈也从火堆那头走过来了,等看到宁嘉怀里搂着人时,不仅豪迈喵的一声跳下地,直挠宁嘉的裤子,就连段逸阳也微微皱起眉头,脸上的表情很不痛快。   宁嘉略微使劲儿推开了怀里的男人,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,人也单薄了许多。   被推开到一臂距离的祁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,脸上,眼中,唇角都是笑意。   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放开扶着祁方的手,宁嘉不得不问,虽然对眼前的这个祁方还有些不确定,但她还是问了。   祁方擦了擦脸,戴着的风帽也放下了,他的头发还是离开时的模样,只是皮肤更加白皙了。   这样的一个祁方,宁嘉有些不太习惯。   以往的祁方因为一直都在运动,在比赛,皮肤是有些小麦色的,后来在美梦咖啡店呆的那段时间,他的皮肤颜色恢复了点白皙,但,也没有白成这个样子呀。   “我,我离开你那儿以后,又受了次伤,再加上以前打球时的旧伤,又病倒了。后来,遇到一位医生,她给我看了伤口,又用了点药,才好了许多。”祁方腼腆的一笑,有些羞涩。   正说着,风吹来,祁方打了个哆嗦。   宁嘉看不得他这样,把外套脱了下来,披在他单薄的身上。   “谢谢你,宁嘉姐!”祁方似乎很开心,笑着对宁嘉道了谢。   宁嘉看着他,不知怎的就忽然很怀念从前的祁方。   “祁方,你知道吗?你从来没叫过我,姐。”   宁嘉往后站了站,然后半蹲下来把豪迈抱了起来。   祁方脸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,他看看宁嘉,又看了看段逸阳,最后视线定在豪迈身上。   “我……我忘了很多事情,宁嘉……宁嘉姐,我……”他忽然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,他开始不停的冒汗,似乎很痛苦。   宁嘉看着他,眼中的情绪很复杂。   段逸阳走过去,摸了摸祁方的手腕,然后对宁嘉说:“他脉搏很乱,而且现在他在发烧,还有低血糖的情况。”   说完,段逸阳站起来,走到自己背包那儿,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,打开包装,走回来,把巧克力塞进祁方嘴里。   过了一会儿,祁方似乎好受了些,抱着头的手也放了下来。   段逸阳扶着他走到火堆这一头坐下,祁方一直低着头。宁嘉也走了回来,也不说话,只是抱着猫坐下来。   段逸阳从小与祖母学医,只是后来担负起族长的责任,就没有继续学下去。对于这样的病,他还是手到擒来的。   “他的情绪忽低忽高,情况不太好。”段逸阳忽然开口,一下子就打破了安静的氛围。   祁方只是低着头,风帽在他后背上,倒像是一个黑色的怪物,准备随时起来吃掉什么。   宁嘉摩挲着豪迈后背的毛,半天没什么反应。   “我,我从医生那儿离开,就按着脑子里仅有的一点记忆往回走,进了这个林子,我很害怕,也很冷,看到有亮光,我才过来……我……”祁方开始慢慢述说,似乎想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。   这样的祁方,楚楚可怜,大约换了其他女人,会对他生出十万分的怜爱,可是,宁嘉不是别人,她已经冷血了很多年了吧,大约除了她的那些需要帮助的客户外,她的情感就是那么的直接,那就是少的可怜。   “好了,不用说了。段逸阳,麻烦你给他点吃的,有药的话,也给他吃点。天晚了,想走出去,可能还需要时间。”宁嘉打断祁方的解释,话是对段逸阳说的。   段逸阳没想到宁嘉居然敢命令自己,他还想说点什么,宁嘉却抱着豪迈去了旁边,靠着大树闭目养神去了。   闹的段逸阳和祁方对看了下,段逸阳叹了口气,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啊?可他又不能当着祁方的面发飙,只好拽来背包,把自己的鱼片拿出来分给了祁方一些。   “先吃点东西,吃完,我这儿有退烧药,也吃点。”段逸阳虽然不情愿,但到底他还是没忍心对祁方置之不理。   “谢谢你!”祁方还是腼腆的对着段逸阳道了谢,攥着一袋鱼片,神色复杂的看眼旁边的宁嘉,就低头吃起了鱼片。   他吃的很斯文,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咬下来,再咀嚼。   段逸阳看着祁方,这人就是祁方,他那张照片上的人,据说和宁嘉关系匪浅的男人。只是似乎与他调查来的有些出入,他在心里摇了摇头,自打进了这林子,很多事好像都与当初的预想有很大出入。    ☆、说不说   在这个林子,已经分不清是白天,还是晚上。   树枝的火势渐渐小了,段逸阳不时往火堆中扔树枝,火也只是维持在不大不小的状态。   祁方蜷缩着身子坐在火堆旁的一角,段逸阳扔完了手里的树枝,坐回原来的位置。   他右后方是宁嘉,大猫豪迈就那么趴在她胸口呼呼大睡着,就像是在自己家里。   “你是你们段家的族长,就没有一点识人的本事吗?”宁嘉的声音在段逸阳耳边响起,段逸阳耳朵动了动,却没有转移视线。   “你当我们段家是神棍巫师世家吗?识人?我以我丰富的阅历来识人行不行?我以我行走社会的阅历识人行不行?”他和宁嘉在来这里的路上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,也正因为如此,此刻,宁嘉的诘问有那么点让他生气。她以为有那个七彩文鱼瓷瓶,他们家就通神鬼,晓冥事了?笑话,要真是那样,他还跑这么远来找妹妹做什么,干脆就掐指一算呗。   扑哧--   旁边宁嘉正试图倾听一下那边祁方的心声,哪里想到这也有干扰,她偏偏接收了段逸阳的心声。   “行了,我知道,你没有透视眼。不过,你觉得就你对那个阿森的了解,他真的会和你妹妹一起去找那个宝藏吗?他,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宁嘉和段逸阳并没有直接交谈,反而是以一种彼此间近乎于低语的方式在交流。   段逸阳扒拉着火堆,将已经燃尽的灰烬拨到一旁,然后,稍稍顿了顿,才说:“阿森?我和他接触的不多,也就是他们夫妻把孩子送到我那时,我才和他见过几面。妹妹虽然是我的亲妹妹,但,”段逸阳继续拨着火堆,火势稍微大了些,他才停手,又接着说:“我身为族长,要忙的事太多,闲暇时间很有限。妹妹,除了去旅游外,几乎也很少去找我。所以,我反而对阿森的印象不是很深。不过,阿森这个人倒是个很有礼数的人,每次来,都要带上些礼物,吃的,看的,都是他亲手做的。如果不是他们失踪,我想我真的很羡慕他们,夫妻和美,只是……”余下的话,段逸阳却没有继续说。   是的,夫妻和美,如果孩子是健康的,那么,也许就更加完美了。   宁嘉抱着豪迈倚在大树上,她看着段逸阳的背影,忽然就觉得他的背影很落寞,人在高处,往往就是这样吧,高处不胜寒,谁能了解高处的人的寂寞与无奈。阿森,这个与祁方也许是兄弟的人,真的像段逸阳说的那么完美吗?在孩子患了病以后,他还能耐下性子做一个完美的男人吗?   宁嘉不仅陷入了沉思,很多事很多人在不了解的时候,都会往好的方向想,但事实如何,只能亲自去体会。   黑,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前方。   呲啦--   一缕火光突然亮起,宁嘉心突的跳了下,她猛的睁开眼睛,身前被人挡住,火光从他身后发散出来。   宁嘉瞪着眼前的人,那人举着衣服的动作一下子就定住了。   “我,我怕你冷,所以,所以才……”祁方的声音很轻,带了些歉意。   宁嘉没有说话,却一直盯着他看,看的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。   若是在以往,祁方也许会给她盖件衣服,但却绝对不会满怀歉意,做好事是要表扬的,如何还会觉得抱歉呢?   宁嘉挪开视线,段逸阳已经靠在旁边的树上睡着了。   “你演的不像!”宁嘉轻轻地说道。   是的,从这个祁方叫她姐开始,她就断定他不是真的祁方。   那个祁方,就算真的失忆了,也不会变成这样畏畏缩缩,胆小害羞的样子,本性如此,难道一失忆就能换了个人似的?   除非……   宁嘉心头再次大跳,不,不可能这样的。   祁方的脸色刷的变白,即使在夜晚也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变化。   半天,祁方放下了手,他把衣服披回自己身上。   “你说我在演?”他慢悠悠的说,从声音上能听出他在颤抖。   “当然!”宁嘉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,她对于身处在黑暗中,很是反感,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祁方,让她倍感不安,这不仅也让她往不好的方向去想。   “我怎么会是在演呢?”祁方忽然靠近宁嘉,吐出的气息幽若兰芝。   宁嘉有一瞬间的迷茫,她身处何处,此间人事都是怎样?   “你心里对我,还是有好感的,不是吗?否则在沙赫的时候,你不会对我那么好。女人对男人不会只是平白无故的好,要么,为了利用,要么……就是爱……”祁方的声音忽远忽近,宁嘉只觉得脑子里如同放电影般,将她与祁方曾经在沙赫的相处一幕幕的播放了出来。   那一球,砸了过来,小心!   嘭--   他们的唇贴在了一起,柔软,温和,唇与唇相贴,居然是那么的美好。   不--   不是这样的,不是--   宁嘉用力摇了摇头,再次睁开眼睛时,祁方还站在眼前,只是他看着宁嘉的神色复杂,再看宁嘉睁开眼睛,他眼中浮现惊异,但很快恢复了平静。   他俯过身子,在宁嘉耳边轻声说:“其实你很想要我的,是不是?”   他的手随意的搭在宁嘉肩上,那手上的热度透过衬衫传递进宁嘉的心上。   刚才的梦太真实,仿佛一切还在昨天。   对祁方,她没有爱,也许当初的确对他有些莫名亲近及熟悉感,但那绝不是爱。   爱与不爱,她还分得清,但眼前的人眉眼中已经透出轻佻,他,不是祁方,她可以肯定。   “要?”宁嘉忽然将他拽倒在自己腿上,当然并没有撞到豪迈。   她贴着他的耳朵,轻声问:“你说我该怎么要你呢?呃?”   祁方与宁嘉四目相对,眼中流出一丝魅惑。他就知道,她不会放弃他这块肥肉的,她,到底也是女人。   他的身子企图贴上宁嘉,却碍于中间还有个大猫。   他想伸手将猫推下去,却被宁嘉握住了手。   他在她腿上蹭了蹭,丰满的臀与她只穿着运动裤的腿相接,怎么会不动情,动性。   宁嘉笑了,她将豪迈单手放在了旁边的包上,将祁方拽近了些。   她的放开钳制他的手,下一个动作,却是钻进了他的袍子底下。   与他光滑的大腿接触,原来,他里面什么都没穿。   “是这样的要吗?”宁嘉沿着他腿侧,一路来到他的两腿间,手指从他动情的部分滑过,他身子微微颤了颤。   “唔……”他低低呻/吟了声,眼睛也微微眯起,身子又向宁嘉靠近了一些。   宁嘉滑过他的臀侧,直接握住了他的臀瓣。   “祁方不会这么淫/荡的让我要他!”宁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,犹如一声炸雷,让他瞬间清醒。   他原本颤动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,他想要挣脱她的束缚,却发现她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--他的命根子在她手上,他若是硬来,就要有断根的觉悟。   他的眼烧红,她,她想怎么样?   “告诉我,祁方在哪里?”就算有人真长的很像,但不会连身上的所有印记都那么像。他能将祁方的外貌模仿的如此之像,不会只是靠回忆。   “哼!我不会告诉你的。”此刻的祁方已经完全丢掉了柔弱,他,本来也并非真如此。   “是吗?”宁嘉慢慢揉动着它,在释放与忍耐之间,人是很难真的做到坚守的。   “啊!”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,但她却死死抓着他不肯放。   他半躺在她怀里,脚没有着落,身子也没有依靠,身子的忍耐度已经到达了极限。   “我……啊……我说……”祁方终于忍不住了,放松了口风。   宁嘉松开手,从袍子里拿出来,祁方挺直了身子,不过片刻功夫,人已经软了下来。   “说吧!”宁嘉并没有放开他,而是揽着他的腰。   他也跑不了,人因为刚刚释放过,还有些茫然。半天,才深深吐出一口气,脸上神色有些悲戚。   “我是阿森!”他终于承认他不是祁方,只是他说出的名字让宁嘉吃惊。他,是阿森?   他没有看她,只是对着前方苦笑。   “我的身子很敏感,所以,你用这个办法才能逼我就范。我不想的……”他低低呢喃,似乎是在述说,却又好像想要极力掩藏什么。   宁嘉看着他的侧面,一点都不为刚才自己所做的感到后悔,若是他真有悔意,也不会到现在都不说祁方的下落。   “你是祁森吗?”宁嘉再次问,打断了他近乎于自怨自艾的低喃。   这次阿森转过头,脸上满是惊讶。   “祁方告诉过我,他有个双胞胎弟弟,叫祁森。他很后悔没有一直看着你,让你走失,他得知你的消息,就来找你了。我没想到你却会假扮他,说吧,他在哪儿?”宁嘉紧了紧胳膊,将他的腰勒紧。   “他后悔了?来找我?呵,真是天大的笑话,他也不过是想要找到宝藏吧,我没见过他,不知道他在哪儿。”祁森忽然一笑,那笑带了些嘲讽,然后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认曾经见过祁方。   “如果你没见过他,怎么会知道我是谁,还口口声声喊我姐?”宁嘉攥紧他的臀,嘴唇几乎贴在他耳朵上。   祁森被宁嘉如此的拷问,自然有些受不住,曾经有人因为要控制他,所以给他服用了一些药物,那东西时间长了,就能控制人的感官。   对于一些身体上的刺激,会有很明显的反应。   “我……你是救不出来他的,就像我一样,哈哈哈……”在黑暗中,祁森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和可怖,豪迈被笑声惊醒,它睁开金黄色的大眼睛,发现自己没有在温暖的怀抱,而此刻,属于它的怀抱里,却有另一个男人。   它喵一声,瞬间一跳,正好砸在祁森已经有了反应的部位。   一声惨叫,一个喵声,这一刻的万松林十分热闹。    ☆、流迦阿什   猫叫,人喊,下一刻,万松林忽然大亮。   迷雾散尽,展露在他们眼前的竟是一座类似于古城堡的建筑。   宁嘉再往刚才祁森跌倒的地方看去时,发现人已经不见了,唯有她自己的衣服还散落在地上。   段逸阳早被刚才的噪杂声音惊醒,看到眼前的一切,他似乎也十分惊讶。   他们也没有吃惊太久,古铜色的城堡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,从门里走出一个穿黑色长及脚踝长袍的女人,她的头发以古铜簪束在头顶,倒是很像道姑,却又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。   “两位……”女人看了宁嘉一眼,刚开口,又看了眼宁嘉怀中的豪迈,又改口说:“三位请跟我来!”   宁嘉与段逸阳互相看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。   段逸阳背起自己的包,宁嘉也将自己的随身包背起来,把豪迈塞进前边的口袋,他们小心的跟在女人身后,一起走进城堡大门。   从古堡大门进去,里面种着不知名的古树,树干不长,树冠却十分茂密。树下是深绿色草地,草地上居然能看到眼镜蛇偶尔滑过。   宁嘉看着这院中一草一木,一景一物,心中竟生出一种古怪感觉。   段逸阳跟在宁嘉身边,也看到了那与草色相似的大蛇,他不仅往宁嘉身边靠了靠,这玩意儿,他还是挺害怕的。   女人在前边引路,并未注意两人。   “那个祁方不见,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?”段逸阳压低声音问宁嘉,他睡的有点沉,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一点都不知道。   宁嘉摇了摇头,说:“不知道,万松林消失,应该和这里有关系。”   祁森忽然消失,却忽然出现了这么个古堡,要说没有古怪,谁会信。   “这样吗?这里会不会就是藏宝的地方?可是,不对呀,听说宝藏要用七彩文鱼瓷瓶才能开启。”段逸阳不仅陷入了自问自答的模式,完全忽略了周围的环境。   当一条翠绿碧眼的小草蛇靠近他身边时,他还没反应过来。   “小心!”宁嘉拉了他一把,他忽然回过神,看到脚边的蛇,虽然没有大喊一声,跳到宁嘉身上,却早就吓白了脸色。   “两位请小心,蛇没有毒,踩到它们,你们也是会受伤的。”女人终于发现身后两人的动静,转身时,脸上神色十分严肃。   宁嘉扶住段逸阳,他身子已经僵的不行了。   “好,我们知道了!”宁嘉回答,这地方蛇这么多,他们一定是得小心的。   周围的空气里飘散着木桂花的味道,那味道有一些微妙,像是就要钻进你的鼻子里,却又分钟飘散开去。   宁嘉忘记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,但她却可以肯定,这种东西不能多闻,闻多了,会产生幻觉。  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瓶子,趁那引路的女人转身的功夫,倒出一粒悄悄塞给段逸阳。   此时的段逸阳已经有些惶然,若是在商场上,杀伐决断,他一点不含糊,但到了这样的地方,他却是束手无策。   他相信宁嘉,所以在宁嘉示意他吃下去时,他也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。   院子很大,他们走了大约一刻钟,才终于到达了正厅。   正厅就正常了许多,是一个中式的大厅,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宅正厅,木格子窗,木格子门。   门敞开着,门内的布景倒是一览无余,简单朴素的只在墙上挂了幅水墨画。   门旁站了两个黑袍女人,与引路的女子一式的打扮发型,而这两人比引路女子还要机械木然许多,他们就好似机器,表情统一。   宁嘉还注意到,她们的手上都戴着黑色手套,与黑袍融为一色,若不细看,并不会注意。   豪迈在宁嘉的口袋里不安的挣动着,宁嘉把手按在口袋上,慢慢摩挲,安抚着它,半天,它才安静下来。   引路女子进去一会儿,就出来了。   “主人有请两位,不,是三位。”那女子抬起手,做了个请的动作。   段逸阳没有动作,他现在有些拿不准,到底该不该进去,但如果不进去,那么就与真相失之交臂了,可真进去,又会发生什么?   宁嘉伸出手,握住段逸阳的手,只说了一声:“走!”   段逸阳侧过脸看她,她却没有看他,但她脸上的果断与坚定,让他稍稍放下了点心。   宁嘉和段逸阳进了大厅,门迅速合上。   宁嘉没有回头看,段逸阳也忍住想转身的欲望,一直盯着对面的墙壁。   大厅内,与门相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,画上画的竟然就是七彩文鱼瓷瓶上展开的图案。   图画的栩栩如生,那鱼仿佛就是活的,在墙壁上游动。   “两位请坐吧!”大厅两侧都挂了纱帘,唯有门与对面墙壁是可以看见的,而声音是从右侧的纱帘后传来的。   墙壁下摆放了两张椅子,中间是一张茶几,茶几上两只茶杯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。   宁嘉没有犹豫,转身朝椅子走了过去,段逸阳则是犹豫了下,也跟着走了过去。   两人才坐下,右侧纱帘便无声往旁侧退去。   坐在纱帘后的是个大约五十岁,脸上已有了些许皱纹的女人。   她也是一身黑衣,腰间红色腰带,她倒是没有梳道姑头,长发只是用红色大带扎在脑后,她的头发全白了,红色大带扎着一束白色的头发,总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。   女人嘴角也有了一些纹路,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慈祥。但一想到她是这里的主人,再想想那万松林里的变化,就怎么都无法让人对她产生好感。  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戴着风帽的黑衣人,只是帽沿太低,看不清脸。   “三位远道而来,流迦阿什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了。”女人的声音有着与脸十分不相配的轻盈。   那声音倒像是只有二十多岁年轻人该有的活力,但出现在这么一个看起来足有五十岁的女人身上,很不协调,十分诡异。   站在流迦阿什身后的两名黑衣人此时风帽都褪去,露出来的脸让段逸阳不由得低呼了声。   宁嘉也看到了,其中一个就是祁森,另一个是个女人,年纪与祁森年纪相当,她猜或许就是段南吧。   “段南!”段逸阳低喊了声。   宁嘉确定对方果然就是段南,只是听到这一声叫后,那段南却没什么反应。她的目光有些呆滞,而祁森也一样。   “流迦城主费了那么大的力气,把我们引到这里,不会只是让我们与失去意识的亲人相见的吧。”宁嘉忽然开口,当听到女人自称是流迦阿什的时候,她就知道他们或许已经陷入了那个古老的传说当中。   她曾经在她的某位喜欢收集古董的顾客那里见过一本古籍,上面就记载着一个传说。那个传说是关于十方城的,古籍记载:十方城有神明守护,城中有用之不竭的宝藏,而城主则是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,会长生不老。   十方城主以生命延续着十方城的富庶与神秘,当她的生命走向尽头时,十方城将消失。   若是想让十方城重现,唯有复活城主,或者使城主重生。   她记得那里面记录的城主名字,就是流迦阿什。   这个老女人自称流迦阿什,她,会是那个十方城主吗?   宁嘉本是带了试探,却没想到流迦阿什忽然哈哈大笑。   笑过,她别有深意的看着宁嘉。   “既然乐老板知道老身自何处来,那么,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。”流迦阿什扬了扬手,她身后的祁森立刻从旁边的桌子上捧来了一杯热茶。   他躬身递过茶杯,流迦阿什接过茶杯后,似是奖励般摸了摸他的头顶,他蹭了蹭她的手心,又站回远处。   宁嘉看到这些,不动声色,心中却又有些反感。   段逸阳则是以为祁森是祁方,所以也并未有太多表示。    ☆、今日果,昔日因   “乐老板是知道那个传说吧?”流迦阿什啜了口杯中茶水,缓缓问道。   宁嘉依然未开口,她心中却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,流迦阿什乃天地孕育的灵物,所以,她具备人形,有人的智慧与情感,却没有仁爱之心。   她能够一直维系十方城的生命,却不会顾及十方城中百姓的生死。   古籍中对流迦阿什的介绍内容有限,却用区区几百字将其人的一切总结的十分透彻。   说白了,流迦阿什是十方城的守护者,是十方城的领袖,却不是一个好人。   她会为了让自己得以永存而不择手段,但十方城后来还是消失了,至于是如何消失的,古籍里没说,再有要如何复活或者重生流迦阿什,古籍里也没有记载。   流迦阿什的身上充满了腐朽的味道,那种味道不是靠气味,而是一种状态。   她的白发,她紧皱的皮肤,虽然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,但先两个条件却还是让人感到她正在走向衰亡。   “只是略知一二,还请城主明说。”宁嘉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开口了。   他们此番前来,为的不就是这个,再拖延下去,也于事无补。   “哈哈哈哈--”听到这里,流迦阿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那充满褶皱的眼角笑出了晶莹的泪水。   宁嘉眯了眯眼睛,流迦阿什的笑声很难听,也很刺耳,与她先前的声音很是不同。   段逸阳坐在宁嘉旁边,也皱紧了眉毛,他真是不喜欢这老女人的笑声。   “帘开!”笑罢,流迦阿什喊了声。   与她对面的那面纱帘忽然闪开,那里放着一只类似于鱼缸的东西,而那鱼缸很大,放在地上,上方与房顶也只有一掌的距离。   宁嘉正觉得奇怪,当纱帘开启之后,她看向那里,看到鱼缸时,她就觉得很不舒服,当看到鱼缸里的人时,她的眼狠狠瞪大。   只见鱼缸里装满了水,而在水里的是一个人,是一个光溜溜,身子蜷着的人。   那人在水中漂浮着,好似已经睡着了,没什么反应。   段逸阳只听到什么莲开,正在纳闷,什么莲,怎么开时,只听得那面墙壁刷的一声,再看时,他也吓了一跳。   那鱼缸里竟然是一个人,他的视力很好,正好看到了鱼缸里人的正面。   那是?   那是个与祁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,段逸阳扭头看向流迦阿什的身后,那分明也是祁方。   段逸阳此刻脑中思绪有些混乱,若是,若是祁方,为何有两个?   那么,那个站着的是谁?   他心中心脏狠狠跳快了起来,手大力握住椅子扶手。   宁嘉看着漂在鱼缸里的人,他的面容很安详,腰侧那块伤疤还在,只是麦色的皮肤或许因为在水中泡着,反而有些不正常的白。   他的短发因为在水中,漂了起来,看起来很怪异。   他闭着眼睛,双腿并拢屈于胸前,他的双手环抱住双腿,很像是婴儿在父亲体内时的样子。   他,是祁方,怪不得祁森说她救不了他。   宁嘉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,为什么?她总是晚了一步?   这种情绪浮上来时,让宁嘉停顿了片刻,还有谁?还有谁让她生出这种遗憾来?   “乐老板应该认得他吧?没错,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呐,不过,现在他是标本,哦,对了,你知道为什么他是标本吗?因为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,可是呢,他却不肯给。我想,既然他不肯给,那我只好杀了他。死人永远比活人听话,对了,你知道我要得到什么吗?是的,就是开启七彩文鱼瓷瓶的方法。我没想到就算是双生子,也不是全都能用。”流迦阿什缓慢的说着,那语气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怎么这么不好一样,充满了遗憾。   宁嘉听着她一点点的说着那些话,心中的愤怒就快要爆发,只是她很清楚既然陷入了流迦阿什的圈套中,就要冷静下来,否则,她要怎么去救人。   她不相信祁方就那么死了,流迦阿什说她要得到开启七彩文鱼瓷瓶的方法,只有祁方身上有开启的方法。   段逸阳说七彩文鱼瓷瓶是开启十方城宝藏的钥匙,那么,她就要沉住气,仇,她要为祁方报。   “我没听过什么传说,也不知道为什么城主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说,就能害死一个人。”宁嘉说的话很重,近乎于咬牙切齿,却没有把话变成质问。   流迦阿什在喝了一口茶水后,把茶杯放在祁森伸过来的手心里才说:“哦,乐老板说错了,传说并非都是假的。至于你的朋友,他也不是真的就死了,是假死,假死的人,假以时日,他会变成和他们一样,乖乖听我的话。”   她指了指身后的人,又如此这般一说。   段逸阳倒吸了口冷气,这,难道段南他们已经死了?而此刻站在那里的不过是活死人。   “你!”如果说段南只是被控制了,那么她还活着。可她若是死了又被人控制,让他这个当哥哥的,要怎么忍?   段逸阳听到段南有可能死了的这个消息时,他愤然站了起来,他要和这个妖妇拼命。   宁嘉却抓住了他的胳膊,段逸阳怒瞪着她,没有她的亲人,她就不着急吗?   他用力想要挣脱,却因为宁嘉的一句话,安静了下来。   她说:“你不想知道段南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吗?”   流迦阿什看着两人,眼中满是兴味,似乎并不觉得段逸阳有那个本事危害到她。   可惜,她终究没能看上戏,宁嘉安抚住了段逸阳,段逸阳负气坐了下来。   “既然流迦城主已经如愿,又何必把我们骗到这里来。”宁嘉的语气有一些不愉。   流迦阿什则是啧了一声,说:“看来乐老板真的不知道那个传说哟!那我来告诉你吧,开启七彩文鱼瓷瓶,只是第一步,想要让我恢复原样,甚至复活十方城,还需要黄金猫的心以及跨越彩虹使者的鲜血。”   黄金猫,豪迈?   段逸阳忽然想到豪迈的毛色,它是黄金猫吗?   至于跨越彩虹的使者,是谁?   按住段逸阳的手忽然用了下力,复又松开,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,宁嘉把手撤了回去。   “我不知道城主在说什么。”宁嘉垂下眼皮,好像是在思考,实际上,她感到自己的心也在极速跳动。   彩虹,使者,这些名词在她脑子里不停飞转。   你如果能够跨越彩虹,得到再次复生亲人的机会,你愿意付出你无法想象的代价吗?   一个声音响起,忽远忽近,有些熟悉,却又显得陌生。   宁嘉忽然闭上眼睛,脑子里的声音仿佛不愿意放过她,不断重复这些话。   我,我愿意付出……   她忽的睁开眼睛,目光对上流迦阿什,流迦阿什的脸上是微笑,那种微笑仿佛是看透了她。   “乐老板,你愿意付出吗?”流迦阿什的声音听起来冰冷,却又很年轻,她眼中有异色闪过,忽然又恢复了她刚才的眼色。   那刚才一闪而过的眼色,是纯黑夹杂着金色。   金色吗?   曾经,她是否见过这种眼睛的颜色?   是的,她见过,豪迈的眼睛,金色。   “唉!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,如果这样,你是否能明白呢?”说着,流迦阿什扬起手,一缕如雾的细沙飞向宁嘉。   宁嘉正想用手挡住,那沙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,越过她的手臂,消失在她的头顶。   “阿姐,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?”少年的声音清亮,迷人,脱去民族服装,换上了普通汉人的衬衫长裤,很帅气。   “男孩子,说什么好看不好看的,不过,很帅气,肯定会迷倒很多小女孩。”少女的声音开始还有些严肃,后来,就充满了笑意。   “阿……阿姐,我,我……你……”大雨如瀑布般落下,浇在抱着少年身体的女子身上。   “阿弟,你要等我,我不会让你死!”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着,下一刻,抱着少年的尸体狂奔而去。   “你想要复活你阿弟?他是你的情人吗?”城堡客厅里,年轻的主人头戴金冠坐在首座上,她的面容十分精致,就好像是最美的陶瓷,不似真人。她好奇的看着女子怀里的男孩,男孩的面容安宁,紧闭的眼就像是睡着了。   那女子身上被雨浇透,却似乎毫无感觉。   “他是我阿弟!”女子不断重复着这句话。   城堡的主人听着女子不断的重复,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。   “如果我说你有机会复活他,但必须帮我完成一些工作,并且需要你付出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代价,还会失去一些记忆,你愿意吗?”   女子看了看怀中已经失去温度的少年,她抬起头看向城堡的主人。   “我愿意!”   我愿意!我愿意!我愿意--   声音在宁嘉耳中不断回放,那段段记忆中的人说愿意。   宁嘉忽然睁开眼,眼中满是红血丝。   当日种的因,才得到了今日的果。   若当日她不为所动,今日是否还会有如昨日那般的捶心之痛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因果循环,不知道宁嘉会不会后悔,之前的选择。 ☆、欲盖弥彰幕底人   “我不愿意!”宁嘉大喊了一声,而那鱼缸也应声而破,没人发现是什么时候,被什么打破了鱼缸。   流迦阿什没有因为这突来的变故而露出惊慌,她握住椅子扶手,看着宁嘉飞身将从鱼缸流出来的祁方抱进怀里。   没有了鱼缸和水的束缚,祁方的身体就那么放松了开来。   一具已经发白的身体倒了下来,头发服帖的贴在他的头皮上,而皮肤大约真的是被泡的够久,离开了水,才能看出已经有些发皱了。   他的嘴唇也有些发白,甚至胸前的两颗红豆也变淡了,祁方肚脐下光溜溜,原本的毛发不知是否被流迦阿什剔除干净了,小祁方萎缩在两腿间也毫无生气。   宁嘉用外套包住祁方,抱在怀里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,她心中无来由的悲痛,如果,她能多给他一点关心,是否他就不必遭遇这些。   “乐老板好厉害的身手,只不过你把他从鱼缸里放出来也没用。你不是曾想复活一个人吗?如果你无法让我重回以前的模样,你就不可能复活任何人。在你的前生阿弟和这一生的这个人之间,你想好要救谁了吗?”选择,在一个重情义的人身上是最难的,而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让人为难,流迦阿什摸了摸下巴,皱巴巴的皮肤啊,她是真不喜欢。   “来!”流迦阿什唤了声,她身后的祁森走上前,脱掉黑色长袍,里面却只是一个光身,从侧方看,他浑身也是光溜溜,无一点毛发。   流迦阿什伸出手在祁森身上抚摸起来,在摸到他右臀的地方,忽然出手如电,一块皮肉就此离开了祁森的身体,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白色的近乎透明的晶块填补了那个地方。   那块肉就好像并不是在祁森身上割下来的似的,他一点反应都没有,甚至不会喊疼。   “去吧!”流迦阿什挥了挥手,祁森又穿上了衣服,恭顺的站在了她身后。   这一切段逸阳都看在了眼里,他吓了一跳,这种活人取肉的戏码,他听说过,可是不是都应该在野蛮的古代吗?   现代,这个年代,竟然也有?   流迦阿什没有去在意段逸阳会如何想,也没有去看抱着祁方的宁嘉,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似的,将祁森臀部的肉在空中一扬,肉成了粉末状迅速飘进了她的嘴里。   段逸阳忍住那欲吐的感觉,等平息了翻腾的胃,他忽然看向流迦阿什身后的段南,莫不是妹妹也成了活的食物?   “这种肉食只能出自他们兄弟两人身上,别人想献祭给我肉食,我还不稀罕。只不过我最想吃的是他,可惜,他太倔强,不肯将肉献给我,我都答应了他若是肯把肉身给我吃,我送他一个不老之身。他却冥顽不灵,真是死不足惜。”仿佛是看透了段逸阳心中所想,流迦阿什缓缓说道。   祁方祁森兄弟身上有着某种神秘力量,只是哥哥祁方的更强一些,而弟弟稍弱,她最讨厌的就是勉强别人,如果自愿被她所食,味道才最鲜美,力量也才越强。   段逸阳吃了一惊,他不知道他们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方,遇到了什么人。   宁嘉抱着祁方的身体,身体也微微颤了下,她的脑子现在有些混乱,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记忆片段里的人,她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在记忆里答应了流迦阿什那个要求。   可她心中有一点是十分坚定地,她不会让面前的这个老女人伤害豪迈,或者祁方。   “流迦城主,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。你若想要昔日风采,就请自己想办法吧。”宁嘉说罢,示意段逸阳一起走。   段逸阳一秒钟都不想留下了,所以很干脆站起来,但他又想起还有妹妹。   “段南她……”   宁嘉看了一眼站在流迦阿什身后的两人,那两人面色木然,从刚才被取肉的过程,她能确定,就算真的能救回祁森和段南,两人也活不久了。   “先离开,再想办法。”宁嘉低声和段逸阳说。   段逸阳想想,也只能这么办。   两人准备往门口走,却听到从侧方传来一声嗤笑。   “乐老板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了?”流迦阿什的声音异常清脆,甚至很刺耳。   宁嘉不听她说,一直走到门口,手还未碰到门板,一条黑色绳链直直扎进门板里,硬是阻住了他们的去路。   段逸阳回头看时,发现那黑色绳链竟然出自段南之手。   “小家伙,你不是想要找你妹妹吗?现在,被至亲挡住去路的滋味如何?”流迦阿什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出满满的恶意来,她的笑甚至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。   “哦,对了,我还未尝过人类男子的滋味,要不,小家伙,你跟着我吧,我可以保证你吃香喝辣。”下一刻,流迦阿什说出了让段逸阳觉得是种侮辱的话。而且,在她话落时,另一条绳链随声而到。   “哎呀!”段逸阳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,甚至忘记了要躲避。  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时,身子一轻。   他再睁眼时,人已经被宁嘉夹在了胳膊里。   他有点傻眼,他以为宁嘉就只是有点本事的小店老板,没想到她居然这么,这么大女人?   就在他还在愣神的功夫,突然感觉怀里一热,热乎乎的被塞进来的是豪迈。   现在的豪迈身子热的就像是能把人蒸熟,下一秒,他脖子上被挂了个闪着金色光芒的项链。   “你们出去!”宁嘉的声音有一些沙哑,但她的动作并不慢,断开绳链,开门,将段逸阳和豪迈,还有祁方的身体通通推出了门外,而她自己则是留了下来。   她迅速关上木门,甚至是用身子抵在门上。   既然是她种下的因,就让她来尝这个果。   流迦阿什看着面前有些大无畏的宁嘉,她忽然又笑了。  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这些愚蠢人类,要不是她还需要她的血,她会马上撕碎她,不自量力的后果只有一个--死。   “你以为把他们都送出去,就是安全的?”流迦阿什看着宁嘉,问。   宁嘉不能保证外面就安全,但当她看到那些蛇的时候,她知道也许段逸阳和祁方他们走出这个屋子才是安全的。   她听说过流迦阿什被天地所造,但她有一个极大的克星就是蛇,刚走进这座古堡时,她还纳闷,为什么古堡主人养了这么多蛇,就在刚才她忽然明白了,这些蛇不是她养的,而是本来就在。   流迦阿什无法处理那些蛇,就像是她现在无法恢复本来模样一样。   “我猜你不敢出这个屋子。”宁嘉说,她看着流迦阿什,这是试探。   流迦阿什瞳孔略缩了缩,她最讨厌这种看起来很聪明的人了。   “我是这里的主人,我大可不必出去,自然有人为我卖命。”她没有将心中的一丝不安表现出来,而是故作不在意。   宁嘉从她刚才的瞳孔变化猜出自己的猜测一定是戳中了要害,那么,段逸阳和祁方他们安全了,剩下的就是与这个老女人周旋了。   就在说话间,两条黑色绳链已经再次朝宁嘉飞来。   这两条绳链是祁森和段南同时发出,绳尾就藏在他们的袍袖里。   宁嘉知道自己不能躲开,否则,门打开,祁森和段南就会闯出去,那段逸阳他们就危险了。   绳链直直朝宁嘉双臂而来,宁嘉在来之前在手中藏了两把飞刀,刚才砸破鱼缸用了一把,现在,只剩下了一把。   她甩出飞刀,将段南那条绳链割断,另一条却缠住她的手腕。   飞刀飞出,钉入墙壁之中。   祁森飞身而起,身体轻盈的在空中翻了个身,就跳到了宁嘉身前。   他双手欲扣住宁嘉双臂,却被宁嘉以右手掐住了他的咽喉。   祁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,原本机械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。   “你甘愿被人利用蚕食,你也甘愿让你儿子从此见不到父亲吗?你知道你儿子有病,就不想救他了?”宁嘉声音低浅,却因为两人站的近,每一个字都进了祁森耳朵里。   祁森的动作有了些迟缓,被掐住的喉咙里似乎是想说什么。   “我放开你,你不要再阻拦我。”宁嘉提出自己的要求,祁森没有动,只是喉咙里呼噜了下。   宁嘉放开他,只是手刚松开,他的下一步动作竟是扣住她的双手。   “做的好!”流迦阿什拍了拍手掌,似乎对祁森的作为很是赞赏。   “待会去迎水取些药吃,算是奖赏。”流迦阿什接着说,一挥手,她身后又出现两名黑袍女子。   原来,这屋中并非只有祁森段南两人,刚才那些或许只不过是流迦阿什演的一场戏。   门哗啦打开,连同段逸阳豪迈祁森都被推了进来。   “把他们关到暗牢里去吧,他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了,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。”流迦阿什对抓着宁嘉他们的人吩咐道。   “是!”几个黑袍女子答应下来。   祁森也退了下去,流迦阿什看着已经空荡的屋子,不知在想什么。   “段南,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很好?”流迦阿什无意识的问着身后站着的女子。   段南原本空洞机械的眼眸一闪,哪里还有那些所谓的机械样,她的眼睛很漂亮,只见她嘴角微微弯起。   下一刻,她的手按在流迦阿什头顶,慢慢的说:“流迦阿什,你做的很好。”   热气从她的手心灌入流迦阿什身体里,原本褶皱的人褶皱逐渐消失,不多会儿,那张如同橘子皮的脸就变成了如蛋清般光滑年轻。   “这是奖赏,等事成,你想要的就会全部得到。”段南的声音低沉,再看,她的脸已经不复年轻,而是多了很多皱纹。    ☆、是结束,也是开始   说是暗牢,其实并不是真的昏暗,逼仄,只是相对来说,这座牢房狭小了些。阳光从高墙上方的小窗照射进来,也只能照亮一小方地盘。   三人一猫在里面,活动空间很有限。   祁方的身体很虚弱,在外面看时以为他已经死了,但真正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,会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。   暗牢有一张床铺,没有被子,木板床上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,看起来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呆过了。   他们何其荣幸,竟然能到这座暗牢一游。   宁嘉把衣服铺在木板床上,放下衣服时,又激起不少尘土在牢房里飞扬。   大猫豪迈已经找了一个角落闭目养神去了,刚才被宁嘉突然抛给段逸阳,它吓了一大跳,没用力把段逸阳的脸抓花,已经是它忍耐的极限了,现在,它要压压惊。   段逸阳则是一言不发,坐在了豪迈身边,他刚才受到的惊吓也不小,被人推搡着弄进这牢房,他心里也是十万分的不爽。   宁嘉把祁方放在衣服上,他的身子很凉,就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似的,凉的透骨。   若是仔细看,一接触空气,还能从他身上看到飘散出来的热气。   幸好把他们关进这里之后,那些黑袍女人没有没收他们的背包。   宁嘉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的和热水袋类似的圆形塑胶袋子,按了按钮,那塑胶袋子就亮了,然后就有噗噗的声音。   拿着塑胶袋子,宁嘉本想放在祁方肚子上,但是等她发现目前祁方还光着,尤其若是放在肚子上恐怕会滑下去之后,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。   “那是什么玩意儿?”段逸阳有点好奇,站起来凑到床边看着那个闪着亮的热水袋,问。   宁嘉转过身举了举热水袋,段逸阳点了点头。   “暖身器。我自己发明的,冬天把它放在被子里,保证一个晚上都热乎乎,不会冷掉。”   段逸阳有点惊讶的看着宁嘉,宁嘉笑了笑,继续寻找能够放置暖身器的位置。   此刻,祁方就好像不是个男人,被这两人围观着,如果他醒着,绝对不能忍吧。   “啧!那个什么流迦阿什的还真够变态的,幸好我身上没什么她想要的。”想想一个男人被她折腾成这样,段逸阳真庆幸,除了当了族长外,他没什么别人可图的东西。   “那,要不放这儿,用衣服把他包起来,这样散热也慢点。”段逸阳指着祁方挨近腰的位置。   宁嘉看了眼那个位置,也只能这么办了。   把暖身器放在那儿,又把大衣给祁方包好。   宁嘉探了探他的鼻息,还好,虽然微弱,至少还有呼吸。   在暖身器的帮助下,祁方的脸色红润了一些。   宁嘉摸了摸他的额头,还是凉。   她坐回了地上,段逸阳就坐在她身边。   “我们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吗?”段逸阳此刻有点没有主意了,如果是和人斗,他还有点信心,但明显对方并非普通人类,还有就是段南还在对方手里呢,谁也不知道那流迦阿什会怎么对付他们。   宁嘉闭了会儿眼睛,这里虽然条件简陋,却很适合思考。   她睁开眼睛,看向床上的人。   “办法是有的,只是……”宁嘉沉吟着,半天都没有接着说话。   段逸阳也不催促,从他到了美梦咖啡店后,他就知道宁嘉不是个普通人,还有那只猫。   宁嘉缓缓打开自己的手掌,她的右手手心里有一团火焰的图腾,看上去栩栩如生,就好像那真的是一团火。   “如果……段逸阳,如果一切都结束了,请你帮我个忙。”宁嘉再开口时,已经有了决定。   她并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,会来到这里,是为了救一人。而她为了救一人,却要牺牲掉更多人的性命,要是放在以往,她不在乎,可如今,她与那些人生出了感情,要牺牲他们,无疑会让她生不如死。即使,她知道普通人的生命极为有限,可是,若是让他们就在这个时候死去,怎么能?   “什么?你在说什么呢?”段逸阳不明白宁嘉所说的一切结束是什么意思,她难道要做什么吗?   “段逸阳,我知道你有办法召唤七彩文鱼瓷瓶,那个是打开宝藏的钥匙,也许,里面的东西真的能救人。可是,你不是真正该当族长的人,所以就算你召唤出了七彩文鱼瓷瓶,也无法开启宝藏。我,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。我为了救一个人,来到这里,已经很长时间了。我身上有一道密咒,这个东西也能开启宝藏,开启它,需要付出的代价……也许,我没办法去见他了,所以,一旦你能拿到宝藏中的若河鱼,请你把若河鱼喂给豪迈,豪迈就能回去。他的魂魄被封印在了豪迈身体里,豪迈回去,他就能活过来了。”宁嘉慢慢说着,这么久啊,这么久,要不是流迦阿什开启了她的记忆,她或许还是不知道原来阿弟,阿弟他就在她身边。   喵--   豪迈睁开金黄色的眼睛,眼中有着别人无法看到的深情,原来,她已经知道了吗?   “阿弟,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宁嘉没有回头,她不能再照顾他了。   喵--   豪迈轻轻地叫着,也许没人知道它在说什么,可是,它却知道它不会离开宁嘉。   段逸阳不知道宁嘉说的他是谁,但他已经听明白了,宁嘉是打算舍弃自身来拯救这里的一切。   他不由得有些动容,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她来是为了救一个人。他想,那个人真是幸福,而那个人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吧,他没有这样的一个人,他很羡慕那个人。   所以,“好!我答应你,如果……我会把豪迈送回去。”段逸阳答应了,他不知道他还能为他们做什么,唯有答应宁嘉的请求。   “谢谢!”   宁嘉再次闭上了眼睛,在心中默念着那个密咒。   密咒,是流迦阿什教给她的,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,流迦阿什告诉她,要用她无法想象的代价来换取一条命,可是,流迦阿什也说了,如果她后悔了,可以念这个密咒。只是密咒念动并生效之时,便是她殒命之时。   生命,并不是真的可以无条件的交付,命抵命的道理,是天地间无法磨灭的一条铁律。   随着宁嘉催动起了密咒,牢房里升腾起一片白色云雾。   喵--   豪迈忽然站了起来,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奔向宁嘉,在快要跳跃到宁嘉怀里那一刻,却忽然被什么给挡了回去。   宁嘉睁开眼睛,从云雾中,她看到闪动着光芒的豪迈的眼睛,那双眼,是了,他们曾经相依为命,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伙伴。   “豪迈,阿弟,好好活着--”宁嘉动着嘴唇,而被隔绝在外的豪迈,看懂了她的意思。   喵--   不--   豪迈用爪子努力的想要挠开阻挡它前进的隔膜,可惜都是徒劳无功。   从云雾外飞进无数的玻璃圆球,里面分别是各种图形。   那些是宁嘉曾经送给那些顾客的礼物,如今悉数收回,其实那些礼物是密咒所形成的,它们承载了密咒的咒语,一旦密咒开启,便会被全部召唤回来。   当然,它们也代替了那些顾客的生命。   在云雾中,宁嘉的影像渐渐变得透明。   咔嚓--   牢房的门被打开,流迦阿什及段南,祁森闯了进来。   “不--”流迦阿什看到牢房里的情形,也疾步跑了过来,可惜没等她跑近,就被一层薄膜挡在了外面。   段南也看到了这些,她也很着急,并且暗自催动了身体里的原力,可是也依然毫无作用。   “流迦阿什,段南,不,段南,我应该叫你流迦阿什才对,是不是?”宁嘉的声音穿过云雾,飘在空气里。   段南攥紧自己的手,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。   “凌苍,你果然是聪明人,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段南看着云雾中的宁嘉,脸上带着笑容。   “是祁森,他曾说很后悔错信了一人,而那人身上的神秘让他害怕,可他却没有办法离开。他应该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吧,当初如果他不跟你走,他的孩子就不会得那样的病,或许他现在会过的很幸福。”宁嘉顿了下,还是说了。   段南十分不以为然的说:“人类太愚蠢,把爱情当成了一切。呵,要不是我及时觉醒,这具身体就会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,应该说是我救了他们。”   是的,段南,她才是真正的流迦阿什,而那个流迦阿什不过是她灵魂中的另一个部分,也许该说在十方城消失之前,她故意从灵魂里分化出来的一个分/身,为的就是有一天她若是被销毁,另一个她能够唤醒沉睡的意识。   “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吧?”宁嘉继续问,当初他们闯进了那方菏泽,猎取了里面的灵鱼,同时,他们也成了流迦阿什这个局里的一枚棋子。   段南看着氤氲中的宁嘉,她没想到她这个小小人类居然已经洞悉了她的计划。   “是啊,天神觉得我在人间已经太久,又没有给人类创造更多的财富,所以打算毁灭我,呵呵呵,制造我的是他们,毁灭我的也是他们。哼!我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呢,所以我分化灵魂,在我分化的时候,正好你们闯了进来,是你们自找的。”   原来,这些才是他们成为棋子的原因。   宁嘉不仅在心中苦笑,是的,当初她想离开山村,才决定冒险,结果,他们成功了。   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皆因她的私心,如果事情能因她而结束,那么她的罪过也许就可以被救赎了吧。   就在下一刻,牢房里忽然红光闪烁,在祁方躺的床铺上方出现一个黑色的洞口。   那些玻璃圆球极速飞了进去,段南使力震碎结界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   洞口在玻璃圆球全部进入后,合了起来。   不多会儿,牢房开始晃动。   宁嘉的嘴角缓缓流出血来,她闭上眼睛,在心里继续默念密咒。   曾经在山村里和阿弟的一切过往都在她脑子里飞转,接着是在这个世界里,她所接触过和经历过的人事物。   她嘴角微微上翘,她这一生从未爱过谁,也许,如果能有来生,她会学着去爱。   “啊--”宁嘉忽然睁开眼睛,大喊了一声。   段逸阳眼睁睁的看着宁嘉在云雾中变成了碎片,随即消失。   “不要!”   豪迈冲进了结界,而躺在床上的祁方也在此时清醒了过来,他忽然坐起来,大喊一声。   他懵懂的看着周围,一片云雾中,似乎什么都没有。  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,人事物,仿佛都是陌生的。   豪迈闯进结界,与那道云雾一起消失了。   整个牢房在云雾散尽后,变成了一片空旷的草地。   原本周围的树木也都变成了矮短的青草,游弋其中的各种蛇类也一起消失了。   整个城堡好像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样,段逸阳愣了半天,才想起要有反应。   在他右手边有一扇门,那门就好似只是一个虚像。   他用手碰了碰,门忽然打开。   门后面不是什么真正的宝藏,而是一片沙漠,在沙漠尽头闪着金光。   段逸阳走了进去,似乎不必走太远,就进入了菏泽。   金色的游鱼自由自在的游着,这就是若河鱼吗?   段逸阳看着那巴掌大的金色鱼类,他第一次看到闪着金光的鱼,他忽然想起豪迈跳入了结界,那么,他该怎么喂它若河鱼,怎么送它到彩虹的另一端?   很多问题好像已经解决,但他发现其实又多出了许多问题。   他伸手进入河水中,那鱼就好似有所感应,竟直接跳入他的手掌中。   段逸阳愣了愣,赶紧抓住鱼缩回手。   哪怕,豪迈不在这里,他也应该完成宁嘉的嘱托。   他抓着鱼,从来路返回。   祁方正披着衣服,茫然的站在门外面。  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,其中一个是他的弟弟。   只是多年不见,他有些不太敢确定,而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?   他抚了抚脑袋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   “祁方!”段逸阳走过来,喊了他一声。   祁方转过脸来看着段逸阳,他很疑惑,这人,他认识吗?   “我是宁嘉的朋友,我叫段逸阳,也是她的哥哥。”段逸阳指着已经昏过去了的段南,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,但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。   没有黑暗的流迦阿什,没有城堡,没有那些黑袍女人了。   祁方听段逸阳这么介绍,点了点头,忽然,他又想起,既然他说他是宁嘉的朋友,那宁嘉呢?   段逸阳听祁方问起宁嘉,他撇过脸,虽然只和宁嘉相处了几天,但他也为宁嘉的故去而感到难过。   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   “你?你告诉我,她去了哪儿?”祁方从段逸阳的肢体语言里明白了一些事,他知道他为了找祁森,遇到了一些麻烦,但究竟是什么麻烦,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。   陷入昏迷之后,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过来,他也难受于没能好好和宁嘉告别,可如今,他活了,宁嘉却消失了,为什么?   “宁嘉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,她来这里,只是为了救另一个人。那个,那个什么城主,要让你们都为她的复活献祭,宁嘉不肯,所以牺牲了自己。”段逸阳还是决定告诉祁方,他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。   “什么?怎么会是这样?”祁方跌坐在地上,他,他还没有跟她说过他喜欢她,她怎么可以。   啪嗒--   一串串眼泪从他眼中滑落,他从来不哭,可是,那种仿佛被人抛弃的感觉让他难受。   如果,有太多的如果,可是都无法成为现实了。   ☆☆☆   公元纪年2020年2月14日,天空飘着小雪,却并不影响有情人们出门浪漫。   菊明市,晚上五点三十分。   宁嘉把车停在拐角一处停车场里,快步向停车场外走去。   今年,她已经二十五岁了,还是单身,当然,她其实很乐意继续单身下去,但她父母可不同意,所以托了不少人给她介绍对象。   今晚,赶着情人节的功夫,又给她约了人了,所以,她不能迟到。   想着要是迟到,又要惹来的唠叨,她就打哆嗦,所以又快走了几步。   “抓小偷!”不知道哪里喊出了这么一声,宁嘉本来不想管,奈何贼人就从她前面跑过去,不管,真是看不过眼。   她飞起一脚,这一脚,她没使出全力,那小偷也实在太不结实,就这么被踢翻在地,动弹不得。   小偷手里的钱包在雪地里滚了几滚,才停下来。   追着小偷的几个人也跑了过来,宁嘉把人踢翻了,想走,却被钱包主人拦住了。   “谢谢你!”对方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,长的很是甜美,说话也是甜甜的。   宁嘉看了她一眼,她身旁站了好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,大约都是因为女孩太漂亮,所以才会出手帮忙的。   在心里感叹了下美人就是有优待之后,宁嘉准备离开,说了句“不客气”,便赶紧离开。   这一耽误,等她找到餐厅时,已经晚了十分钟。   宁嘉想,大约对方已经离开了吧。   不过,忙活了半天,她也累,索性就进去喝点水,吃点东西好了。   本着这样的心里,宁嘉进了餐厅。   没想到在原本要相亲的那张桌子,还坐着个人。   从背影看,是个男人,且会是个很不错的男人。   挺直的背影,削短的头发,嗯,还不错。   宁嘉不敢确定那是否是今晚的相亲对象,但既然来了,就去见见吧。   走到靠窗那张桌前时,宁嘉特意摆了个笑脸。   “你好!请问是席维光先生吗?”   那人转过脸来,宁嘉看到那张脸时,心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了下,这张脸,真是妖孽呀。宁嘉在心里感叹着。   “我是!您是司宁嘉女士?”席维光站了起来,很客气的问。   “对,我是司宁嘉。”   “请坐吧!”席维光走过来,将椅子挪开,请宁嘉坐下。   等宁嘉坐下后,他才回自己的座位。   从宁嘉这方看过去,这男人几乎是没有缺点的,皮肤光滑犹如婴儿,五官柔和美丽,如果他不开口,很难让人界定他究竟是男是女。   另外,她在看到他后,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,就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他。她在心里暗自笑自己,真是傻了,怎么就像是贾宝玉初见林黛玉似的,说是这个妹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。   “既然我们都是来相亲的,我就不拐弯抹角了。我现在是XX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,入行工作六年。我今年二十五岁,我父母希望我能早点结婚,这样,他们就可以出去旅行。我呢,对对方没有太多要求,只要能支持我,理解我就行。”宁嘉觉得既然是来相亲的,就不必曲折婉转了,开门见山最好。   当然,先前几个相亲对象都是被她的直接给吓跑的,不过,她也不喜欢对方就是了。   席维光没想到来相亲的这个女子会这么直爽,很有意思。   “我今年二十八岁,生物博士毕业后,就留在了研究院,目前正准备从副教授转正教授。我没什么太多爱好,平时就是养养花草,喜欢画一些画,可能你听着有些枯燥。”   他一直忙于求学,工作,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,如果不是研究院的同事看他这么大年纪了,还单身,给他介绍对象,只怕现在他还在埋头做研究。   “哦?种花种草吗?听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,不知道你都种什么花?有君子兰吗?”宁嘉也喜欢种花种草,就是没时间照料,总是会把花养死。难得的遇到有同样爱好的人,又算是行家,怎么能不借机会问问。   席维光也没想到来相亲的这个女子居然对花草也有兴趣,有话题可聊,他当然不会装什么高冷,傲慢。   “我也种君子兰,不过,这种花也挺娇贵的,平时……”席维光很有耐心的慢慢说。   宁嘉也很认真的在听,两个人不知不觉的聊了很久。   等再想起时间时,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,两个人都没吃饭,肚子传来的咕噜声,让两人相视一笑,仿佛是多年老友,气氛中又多了几分亲近。   三年后   时间花园小区 B栋5单元楼下   一辆黑色原野吉普车平稳的驶入,停了下来。   从车上跳下个穿短裤,小背心的小男孩,男孩皮肤白嫩,五官精致漂亮,可以确定长大后绝对可以迷倒一大片少女。   “爸爸,快下来,我们回来了!”小男孩把手圈在嘴边,权当喇叭,朝楼上喊。   好在这个小区的住户并不多,现在,还是早上六点三十分,正是好睡的时候。   男孩的声音洪亮,悦耳,喊出来倒也不是很吵人。   三楼的窗户忽然打开,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出现,与小男孩有七分相像。   “好!”席维光看到儿子,笑着回了声,关好窗子,就往外走。   妻子和儿子去澎湖旅游,原本要一家三口一起去的,他临时有个工作不得不留下来。   工作刚结束,妻子和儿子就回来了,真是好巧呢。   宁嘉把车停进车库,回来时,儿子已经被丈夫抱在了怀里,父子俩相像的面孔,让她心里涌现无数的温暖。   “维光,我想你了。你想我了吗?”宁嘉一向是个外放的人,想就是想,所以,她也不吝惜于表达,也希望丈夫能学她。   席维光除了在事业上有着一股执着劲儿外,在其它事情,比如感情上,还是挺腼腆的。   就连“我爱你”都是宁嘉先说的,他不是不爱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   两个人因为相亲而相遇,又因为不断接触慢慢产生感情。相处一年多,他们终于结婚,婚后不久就有了儿子,可以说他们很圆满。   但他总觉得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,却始终想不出。   “我……”妻子和儿子离开家有一个多月了,他其实真挺想他们的,但真要说出来,他还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。   唔……   还没等他支吾出个什么,宁嘉已经吻住了他的唇。   从慢慢相贴到唇齿相依,热力在不断增加。   “哎呀!羞羞羞,妈,你就不能含蓄点。”小家伙已经知道很多词汇了,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。   宁嘉放开丈夫的嘴唇,笑着看着父子俩。   “我知道,你也想我,还有儿子了。”   她的丈夫不善表达,但却不妨碍他们相爱。   “嗯!我想你们,很想。”席维光说出了自己的感受,他知道很多事是要说出来的,否则,会有遗憾。   他忽然又愣住了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?   他摇了摇头,真是想不明白。   “维光,我们在澎湖买了个小玩意,很有意思,一会儿拿给你看。我听卖主说,这可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。虽然不是很值钱,却很有收藏价值。”宁嘉把旅行包拎过来,对席维光说。   席维光把儿子放下地,接过宁嘉的包。   “嗯,上楼吧,我做了饭,你们自己开车出去,这么早回来,也该饿了。”席维光一手握着儿子的小手,一手拎着旅行包,并扶住了妻子的腰。   “我就知道我家维光最好了!”宁嘉搂住席维光的腰,她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,能有这么好的丈夫。   他比她时间多,所以家里的一些琐事都由他来管,他们夫妻看起来生活平淡,但却比许多有轰轰烈烈爱情的夫妻要幸福的多。   席维光因为宁嘉的话,脸颊红红的,侧面看时,更加美丽俊逸了。   ☆☆☆   晚上,席维光做了一个梦,这个梦很长。   梦里,他也是一个男子,但却是生活在另外一种国度里的男子。那里,女子为尊,男子是生育的工具。   而他在那个国度里十分强悍,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子,那女子没有瞧不起他,很照顾他。   后来,她因为所有人牺牲了生命,他在那里,很爱她,却因为自尊,没能将爱说出口。   他后悔,他遗憾,最终,在遗憾中郁郁而终,在临终前,他希望若是有来世,他一定会好好爱她,不将遗憾延续。   醒来时,席维光发现自己枕头上已经湿了,眼睛也肿肿的。   他侧过头看着枕畔熟睡的妻子,虽然妻子的容貌与梦中女子并不像,但他知道那就是她。   自从妻子从澎湖买回那只七彩文鱼瓷瓶后,他就一直在做梦,梦里的情景是那么真实,仿佛那都是他亲身经历的。   虽然他不知道梦里的事是否是真实的,但现实中,他知道幸福来之不易,他要好好珍惜,他不想像梦里的人那样,遗憾终生。   “……唔,亲爱的,醒了?”宁嘉醒了,睁开眼睛就看到丈夫充满了深情的眼神,她揽住他的脖子,亲上他的嘴唇。   不知道为什么,她就好像总也亲不够他似的。   一吻完毕,席维光很认真的看着她,说:“宁嘉,我爱你!我会一直很爱很爱你。”   宁嘉看着深情并表情十分认真的丈夫,心中涌起一股暖意。   “维光,我也爱你,很爱很爱你。”宁嘉说完,又再次吻了席维光,这一次,吻的很深,仿佛是在弥补什么遗憾。   这一吻到后来变得很狂热,甚至燃烧了两人的身心。   宁嘉在被子里握住了他,这让席维光越发的感到难以忍受。   “呃……”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吟,他甚至来不及再有什么下一步,人就被宁嘉按倒。   他还沉迷于亲吻的热烈,她已经将他扑倒,并欺身而上。   “爱……你……”在热力爆发的那瞬间,她含住他的耳朵,含混的说着。   席维光沉浸在那一昔情动中,当听到她的话后,眼泪顺着眼角流下,又被她舔干。   也许,受过的那些苦都不是白受的吧。   他还记得梦里,那只金黄眼睛的大猫扑进云雾中后,脑子里曾经回荡着不愿意离开。   而在下一次轮回里,那个被妻子惦记的阿弟,成了他们的儿子。   原来,一切好似结束,一切又重新开始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,终于把宁嘉的故事写完了。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这个故事就以如此方式结束,宁嘉的故事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还在继续,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圆满,故事毕竟只是虚构的,但我只希望看到我的故事的朋友们,能够喜欢故事里的人物。 这个故事结束了,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! 祝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,即使有烦恼,也都会以平和的心态去对待。 谢谢大家的陪伴!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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